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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同人)人人都爱易小川(欢乐版)(4)

未知的恐惧必定高于已知,它害得他看不见,示弱于人,那就休怪旁人趁火打劫。

睛亮的双眼闪烁着狡黠,赵传走向另一边的角落,抽出立在那儿的太阿剑。

昔日秦始皇待它如珍似宝,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它会成为他人手中的玩物。

赵传不屑地将它执在手里,再向圆滚滚的木桶内随意地搅动着剑尖。

这些从旧仓库里翻出来的兵器已经很久不用,落满灰尘,结霜上冻。他却动了心思,想在这里面找出可以当作刑具的东西。

这太阿剑当真削铁如泥,不曾使什么力气,那些冻得透实的冰凌便纷纷跌碎于地,在里面的三梭长钉便原形毕露被他捏在手里。

很好,就是它了。

赵传满意地抓住了它,连眉梢都透着喜意。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想象。

这种急迫让他不能再等。

三宝在他的对面低头等候指命,发觉这个也不免吃了一惊。

长过一尺,这本可制成箭矢,难道,赵传要置人于死地?

想到小川,三宝下意识地跪倒在地,替他求道:“少公子!”

赵传一向不喜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蠢笨如猪,他的倒戈相向不是忠诚的示例,而是吃里扒外的证明。

有什么行为比宁可作内侍也要苟且偷生更值得轻贱?

他既然跪着,赵传也就随随便便地给他一脚,将人踢翻了过来:“干什么!”

“公子,公子别把先生弄死,求公子您……”不管怎样,当初也是因为易小川才得救,救他等于救自己,如果易小川死了,大家都会迎来灭顶之灾。

“先生?”赵传马上想到这是易小川人人平等的怪论才会在他身上造就的独特称呼,这称呼隐隐地透露出念旧的味道,这使得他更加厌恶这个奴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甩脱对方抱腿的手,斥道:“狗东西,滚一边去,你也想来凑热闹?”

“公子,易小川死了咱们都活不成,项项……”赵高明令不许下面胡说八道,所以这消息,三宝不知道能不能告诉赵传,可是不说,看这架势大概他真的会要易小川的命,所以也就顾不得尊卑,只盼对方改变主意。

三宝不动,赵传就一直踢,官靴映了血,弄得他火气更甚,直踢得三宝满面青紫,还不见放手。

这情景多么可笑,既然背叛,却在这时护起旧主来,难道还指望他人感激涕零不成?

“你们都是死人吗!”赵传朝四周叫了一声,那些麻木不仁的东西才赶过来,拉的拉,拽的拽。

是想看笑话,还是认同这家伙的言论,都想给易小川一线生机?

可惜,这天下间除了一个人,没有谁能让赵传改变主意。

而那个人,绝不可能妇人之仁,即便大势所趋,人心背向,他也会试图力挽狂澜。

虽然易小川是不同的。

不管赵高有多么坚决,他的心肠即便磨得像铁石一样,也总是对他网开一面。

是因为念着妹妹高岚,还是因为他将他视作今生唯一的知己,渐渐地径渭不能分明。

这两种情感的份量,到底哪边更重,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却不能宣诸于口。

赵高默默地立在栅栏外边,悄然观望。

被下人围作一团的赵传,还没有发现他的父亲。

身为丞相,威慑天下,没有指令,谁敢贸然通报。

即便病着,也是一呼百应,莫敢不从。

赵高不是普通的中年人,身份和心智早已不是初入咸阳的高要所能比拟。

此刻的他,一派宁静,身体隐藏在宽大乌色的斗蓬里,脚底是踏实温暖的米色棉靴,一步步走来,慢行无声。烛火透过栅栏斜斜在他身上披着光晕,如同缓缓流动的水波,洗涤着他的辛劳,病痛只能让他暂时休憩,却不可能打垮他的斗志;细小的双眼盛载着无人可及的精明和坚忍,从而抵抗命运倾倒的所有不平。他发过誓,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再开口哀求,因为,只有他才能主宰别人的命运,这份骄傲,只有他赵高才配享有,他长生不老,与天同寿!

什么当今圣上,什么大秦子民,什么万军统领,不过是他实现抱负和报复的筹码和傀儡而已。

就算现在局势不利,他也要改变历史,而且他相信,他能够做到!

这一切,都需要里面那个人的合作。

赵高默默地观望,看赵传会再做些什么。

他没有蠢愚到现在还会同情易小川,他也相信,他不可能再同情他。

八年了,他们之间的牵扯就像一部拖沓的电视剧,狗血又荒唐,如今,该是结局的时候。

也许,在那个家伙看来,能为蒙恬而死,是流芳百世的幸福也说不定。

也许,无论付出多少,都无法动摇地位的蒙恬,才是易小川内心的真正归宿。

赵高想仔细端详他的狼狈样,可惜,易小川的脸被头发挡住,让人看不清楚。

他可能已经昏迷了,看这满身的伤痕,也许他已经……

不会,不会。

虎形坠还在发着光,赵高看见它心思便缓了下来。

也只有易小川才能教他暂时忘却城府,形之于色。

这让赵高不禁手握成拳,轻轻地扣击在栅栏的边缘,可笑啊可笑。

直到这时他还竟然还妄想着对方能够回头转意;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冷静和清醒。

牢内的赵传斥命那些碍手碍脚的奴才通通跪在原地,开始用心钻研和实施这三梭钉的用途,略一侧身,便望见了他。

看这孩子迟疑,赵高于是走了进去,以观赏者的身份随意点评着鼓励:“传儿,在玩呢?”

“嗯。”赵传放心地笑了。既然父亲大人也不在乎此人性命,那也就再不必客气,继续在木桶里寻找他所要的第二样,第三样东西。

“也好,给我们的易大圣人松松筋骨。”赵高看到这些,已经知道他的儿子想要做些什么。

精巧的铜榔长约一掌,与尖细的长钉正是相得益彰。别说易小川血肉之躯,就算是砖瓦石墙,这一榔头下去,也要砸出几个实眼。

被水牛筋禁锢已久的双手早已麻痹,也许正需要这般的刺激才能苏醒。

如此说来,倒要感谢这对父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圣人从来都是多灾多难,否则配不上这尊贵的清名,不是吗?

内宦们心照不宣地走向易小川,把他解开,又拉起,向两边延伸。

如果没有他们帮忙,怕是连展平这双胳膊的气力都不够。

像行尸走肉一样的精神状态,还能经受多久,谁也没有把握。

希望他活着,又恨不得他死,这两种胶着的状态像冰火交锋一般地对恃。

赵传在动手之前又看了看他的父亲,他还是很在乎他的态度。

赵高平静地像对空的镜子,甚至还有点不高兴他为什么还没动手。

赵传于是叹了一声,向左右吩咐道:“把他拉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