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会得。”
没过多久,果然有一男子进了门。
“惜奴,你约我前来所为何事?可是想通要将四戒令给我了?”
裴昀屏息敛气,自柜门缝中望去,但见那薛浣约莫二十几许,生得相貌英俊,文质彬彬,说起话来温文尔雅,一眼望去倒不像是个登徒子。
黄衫女摇头道:“不,我不会将四戒令给你的,薛少庄主你不必在我这里白费力气了。”
“惜奴,你为何突然对我如此冷淡?是我做错了何事惹你不快了么?”薛浣惶恐道,“难道你忘了之前我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日子了么?难不成你一直都是骗我的?”
“不,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只是错识了你。”黄衫女叹了口气,“楼中姐妹个个潇洒风流,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没那么大本事,只想寻一真心知己,哪怕厮守片刻也好。你没被绿罗裙迷香所惑,说明你不曾心有所属,我本是极为开心,以为终于遇见了有缘人,谁料到你竟早已有了妻室......”
薛浣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我照样还是会带你回去的,我不嫌弃你的出身,相信我,惜奴。”
“不,我不愿做旁人的替身,自然也不愿抢别人的夫君,你既已有了妻室,便不该三心二意。我平生最恨负心薄幸之人,莫叫我瞧不起你。”
薛浣沉默片刻,又道:“好,看来我们终究有缘无分。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惜奴,看在你我这几日情分上,将四戒令给我罢,我只差这一枚了。家父抱病在身,时日无多,急需那胭脂紫貂的血续命,今次云中宴,我必须得到此物。惜奴,你便权当成全我一片孝心罢。”
黄衫女见他说得情真意切不禁有些心软,可犹豫了一会儿,仍是摇头道: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那些与我无关。楼主只道给谁四戒令任凭我们自己喜好,我不想给你,你去找楼中其他姐妹罢。”
“可你的这些好姐妹心齐得很,只道我是你的客人,不愿再与我亲近。惜奴,你当真如此怨恨我?”薛浣沉下脸色,语气阴郁道。
黄衫女闻言一愣:“什么?我不知道...我、我不曾怨恨你......你站住!不要过来!”
薛浣一步步向她逼近,冷声道:
“惜奴,我不想对你动粗,现在你便乖乖将四戒令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未落,但听一声巨响,黄衫女身后的衣柜中有人破门而出,一把长剑迳自他袭来。
薛浣一惊,想也不想一把将面前的黄衫女推了过去,自己向后急退。
裴昀一手扶稳跌倒在她怀中的黄衫女,一手甩落斩鲲剑鞘,一招“玉鸾长鸣”毫不留情的向他刺去。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他自负心薄幸,也不过私德有亏,本来裴昀还不想与薛浣来真章,谁料他竟贪生怕死,拿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作挡箭牌,如此卑鄙无耻,她今日必要给他一个教训!
“你是谁!为何要和我作对?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薛浣一边左闪右避躲着裴昀的招式,一边厉声质问。
裴昀冷笑:“呵!落星山庄少庄主也不过如此,亏你还有脸招摇过市,薛家几代英名,怕是都要葬送到你的手中!”
落星山庄独门绝技乃是仙羽云水步,讲究的是水上凌波,翩然若仙,可此时那薛浣为保命,身形狼狈不堪,步伐乱七八糟,哪还有半分悠然仙气。
“啊——”
剑锋擦着薛浣鬓边而过,惊起他一声惊叫。
裴昀对取此人性命没有兴趣,冷哼一声,手腕急转而下,一招玉龙狂舞,连劈他胸腹四肢,力道不轻不重,不伤及他一丝皮肉,却将外衫内衣相继划破。
薛浣跌坐在地,脸色惨白,一身长衫变成了一身破布,要碎不碎的挂在身上,比那街头乞丐还要落拓上三分。
他抬头,恨恨的怒视裴昀:
“你究竟是什么人?敢不敢留下名姓?!”
裴昀还剑入鞘,迳自对黄衫女道:
“请姑娘兑现承诺。”
黄衫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之事,闻言愣了一下:
“啊,好,我这就给你!”
说着走到床边,不知如何触及机括,打开了一处密匣,取出令牌交给了裴昀。
裴昀当着那薛浣的面,收下了这枚刻着“色”字的四戒令,朗声道:
“如今四戒令在我手中,在下云裴,有本事便再来找我,休得再烦扰这位姑娘!”
黄衫女眼看着薛浣灰溜溜逃走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转头对裴昀道:
“惜奴识人不清,也该有此报,公子何必将仇怨揽在自己身上?落星山庄在江湖上有权有势,薛少庄主朋友众多,来这云中宴上的也有不少,接下来他定会趁机寻你麻烦的。”
裴昀淡淡一笑:“在下结怨甚多,也不差这一个两个了。姑娘面慈心善,总会寻到有缘之人,不必在这种卑鄙小人身上浪费心思。”
黄衫女亦嫣然一笑:“多谢公子好言,惜奴吃一堑长一智,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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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黄衫怜惜奴后,裴昀继续寻这怜芳苑的出路,据那月夫人所言,这怜芳苑内所布其实是逆八卦阵,乾坤坎离四位与顺天八卦阵相反,故而她需重新顺清方位后才能开始破阵。
然而没过多久,她便发现自己身后有人暗中跟踪了上来。
她口中虽对那薛浣不屑一顾,却也不曾掉以轻心,猜到八成是其寻了帮手,去而复返。当下心底冷笑一声,如今四戒令已到手,再无顾忌,她便陪他好好玩上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