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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的我从未(165)+番外

第74章 唯一的意义

江城的夜景云畔从小看到大, 早就已经看腻了,闭着眼睛都能够回忆起天空的颜色,涨潮的声音, 和风的味道。

可今晚是不一样的。

记忆在瞬间产生了错乱, 很久很久以前,也是一个和现在差不多的夜晚, 她心情雀跃地坐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 观察着路边来来去去的陌生人,等周唯璨辅导班下课。

那个小区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是澜景家园。

有点可怕,她竟然连这个都还记得。

月光和海水一同涨潮,纸杯里的牛奶已经冷透, 云畔趴在桌上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对年轻的母女走进便利店。

小女孩看起来最多三四岁,扎着细细的麻花辫, 粉色羽绒服里面套了件白色蓬蓬裙,抱着货架上印着皮卡丘图案的饼干盒, 死活不肯撒手。

女人多次劝说无果, 无奈地领着她去收银台结账。

女孩显然很开心,抱着饼干盒蹦蹦跳跳地走了, 云畔的目光追随过去,看着她出了便利店大门, 走下台阶。

兴许是饼干盒太沉, 她抱不住, 没走几步, 便啪地一声掉到地上。

圆形铝盖被摔开, 里面的饼干一袋袋滚落出来, 遍地都是。还好是单独包装的。

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在听到母亲的指责后,嚎啕大哭,声音隔着一道玻璃门都盖不住。

强忍着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云畔皱着眉收回视线,眼睛余光却瞥见一抹熟悉的影子。

周唯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半蹲在台阶上,正在耐心地帮那个女孩捡七零八落的饼干。

哭闹声立马止住,女孩呆呆地看着他。

饼干很快就捡齐了,周唯璨把铝盒盖得严严实实,递回她手里,旁边的女人连连道谢,而他只是敷衍地点头,赶时间似的起身往前走。

云畔隔着玻璃看那道黑色的影子,又找到了一个自己最爱冬天的理由。

因为冬天储存了大量的黑夜,而黑夜会令她想起周唯璨。

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云畔拉开椅子,刚走了没几步,他恰好推门进来。

对视片刻,周唯璨脱掉黑色大衣,裹在她肩膀上,说:“走吧。”

直到上了车,云畔也没问他们要去哪里。

车上打着暖风,周唯璨摸了摸她的额头,像在探温度,一触即离。

云畔裹紧那件大衣,朝着他的方向转过去,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半天,忍不住问:“周末还加班到现在,是不是很累?”

“不累。”

“这算是压榨员工吧,你们老板是不是有病。”

这句对白有些耳熟,周唯璨被逗笑了,捏了捏她的手,又放开,“晚上吃了什么?饿吗?”

“有一点。”

话音刚落,车窗外头,熟悉的黄色M字招牌一闪而逝,云畔脱口而出,“我想吃麦当劳。”

周唯璨看了眼后视镜,很利落地在路口拐弯,又开回去,停在麦当劳门口的临时车位。

“外面冷,”他扣住了云畔想解安全带的手,“在车上等吧。”

“哦。”

车没熄火,暖风还在吹,云畔看着他下车、推开麦当劳的玻璃门、站在排队点单的队伍里,才想起来,那件黑色大衣还盖在自己身上。

衣服上那股淡淡的,属于冬日雪水的味道很熟悉,也很好闻,云畔感到安全,于是把大衣又往上拢了拢,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透过车窗玻璃,观察周唯璨的背影。

不只是她,队伍里有几个女孩也在频频回望。

但也仅限于偷看,没人敢上前搭话。

至于原因,云畔再清楚不过。

不是因为周唯璨长了一张很会伤人心的脸,而是因为他看起来太捉摸不透了,很难被归类、被界定、被独占。

靠近他其实需要很多勇气。

“就像一块被水包围的冰,你无法预料,是水先融化冰,还是冰先冻住水。”

云畔没来由地想起这句话,是许多年前,方妙瑜曾经打过的一个比方。

六年过去,那块冰开始融化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车内太暖和,云畔止不住地犯困,把脑袋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总算清醒了一点。

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周唯璨低头点餐,等了没几分钟,就拎着打包好的纸袋,转身离开。

月光如影随形地追着他,高悬不落。

周唯璨打开车门,把手里的纸袋递过来。

云畔低头看了一眼,是她喜欢的儿童套餐,但是没有她喜欢的冰可乐,不由得小声抱怨:“为什么没有可乐?”

周唯璨回答:“因为你感冒了。”

“啊?是吗?”云畔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他一边倒车,一边伸手过来,摸了摸她大腿边缘开叉的旗袍布料,淡淡道,“穿得太少了。”

从动作到语气都没有任何暧昧成分,只是陈述事实。

云畔抱着纸袋,无话可说,于是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拆儿童套餐里的玩具。她很久没买过,不知道现在送的是什么系列。

拆开包装盒,才发现竟然是《猫和老鼠》里的汤姆。

是弹簧玩具,底座能黏住,云畔撕开双面胶,小心翼翼地贴上,视线巡视一周,最后黏在了仪表盘正中央的位置。

而周唯璨纵容着她的小动作,什么都没说。

不知不觉间就下了高速,车子在分岔口拐入科技园的方向。

路过一对牵手散步的母女时,云畔又想起刚刚在便利店碰见的那个小女孩,想起周唯璨帮她捡饼干的画面,一时冲动道:“你想要小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