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个家了一样。
有一天,她的情绪忽然就有了变化。
依旧练剑,照常吃早餐,可是他就是敏锐地发现了她的不同。
他发现她的剑换了一把。
这把的刀鞘跟之前那把的花纹是反的。但是他没有问出来,只是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
她每天除了练剑,还有静心打坐,姬孟盛会借着打扫卫生的理由进来她的房间。她没有男女大防的观念,姬孟盛小偷一样蹑手蹑脚进来,好在她毫不在乎。
傍晚,做好了夕食,吃着吃着她忽然起身,将他吓了一跳。
却见她进到厨房,很快拎着一个被拍开泥封的大酒坛出来,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碗。
酒坛被放在桌上,她倒满了海碗,然后轻轻说了什么,一口气将那碗酒都吞掉。
还要再倒一碗,被他拦住手。
他逾越了,她却没有怪他。
“用杯子吧,这样容易醉。”他匆匆去寻了两个小酒杯,发现她已经又灌了自己一碗。
“我拿杯子来了。”他把她的大碗拿开,丁一面色不像别人喝了酒一样会红,反而变得十分苍白。
“嗯。”
于是她一杯接一杯,两个杯子轮换着喝,最后拎着小酒壶让酒液从壶口直接倒入口中。
姬孟盛去抢那个酒壶,被她轻易躲开,他们的距离却忽然近了很多。
丁一把酒壶丢到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掐着下巴吻住,潺潺酒液从她的口腔里度过来。
他慌忙吞咽,却还是有一些从嘴角溢下。
明明看她喝了那么多都每有事,为什么自己只是喝了一口就觉得脸又热又胀呢?
她一点一点舔干净他的嘴角,抱住他,舌头从他的齿关探进去。
姬孟盛在发抖,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慌得连手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
丁一喝醉了。
她的神态比平时多了一些什么,她胡乱地亲吻着他的脸,嘴唇在他的眼睛上停留了许久。
“你,你喝醉了!”他红着脸退开几步,心里念着什么想要清心,但是没有做到。
丁一站起来,身形已经有些踉跄,像是要摔倒,他连忙张手上去抱住她。
又被她吻住,从耳垂到脖子,轻轻的吻,好像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姬孟盛是年轻男子,这么撩拨自然经不住,下面鼓起好大一团。
狠狠心说了一句“你不会后悔吗?”
如果她说会的话,那他立刻将她送到房间里去,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心底也有期望。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嘴唇,忐忑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是一个醉鬼,你又指望着要到什么回答呢?
丁一伸手抚.摸他的下颌,“你瘦了。”
他很累了,抱住她,带着爱意地亲吻她的额头。
丁一闭着眼睛伸手寻到他的眼睛,带着茧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睫毛的尾端,浓密的睫毛像是一丛一丛茁壮的小草,刺得她的指尖麻麻的,痒痒的。
他好像一块要沸腾起来的热铁,却被她的一句话浇熄,整个人冻在那里,好像被砸碎的冰渣子。
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可惜她已然入睡。
带着被满足后的潮.红和安宁。
拾
从那一次之后,他们经常做。
姬孟盛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心。
是报复也好,是恨是爱也好,他在抱住她的时候总会觉得温暖,让人难以背弃。
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当初,中秋之后她就没有回来过。
姬孟盛以为是自己表现得让她怀疑,心中忐忑。
这时候有人找上门来,说自己是他已逝母亲家族的追随者,一心想要帮他逃脱这种身份。他也是姬家的种,只要姬仲华死了,这家中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别的男丁了,他可以翻身,等到上位之后再报复那些人。
他懵懂地发现,自己的仇恨似乎已经被拉得很远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冰冷的床榻上,母亲的话不断在耳边翻转,他捂住耳朵也没有用,那声音从心底发出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姬仲华和他流的血有一半是相同的,他为什么不可以继承这姓氏和这庞大的家族?
他被说服了,被蒙蔽了。
一步一步被牵引着。
他被人抓到,说下毒的事情败露,投毒者已经死了,姬仲华也死了。
那一瞬间他说不清是茫然还是什么,被人拖着绑着弄到院子里。
他缓步而来,身后跟着她。
姬仲华很得意吧,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他爱的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他甚至叫她杀了他。
她签过契书,凡对他有威胁的,她都要斩杀掉。
姬孟盛也不例外。
但是她问他是不是想要杀他。
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不算长,可是他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不是,我相信你,不会杀你。
他真想赌一把,丁一会为了他违背自己吗?
他在心里翻阅着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偷来的快乐。原来这些都是有代价的,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
他知道自己会输。
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留在她心里,她一定会记住自己的。
姬仲华觉得自己赢了?
姬孟盛在心里冷冷嘲笑,然后知觉被抽离。
好遗憾啊,还没有来得及给她穿上耳钉,那一对小珍珠他选了好久才找到一对合心的。
他陷入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