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迦沉吟:“我陪你同行。”
“不,阿炎,你要让我学会自己长大,在你的庇佑下,我永远也飞不起来。况且你不是为我安排了长风长乐他们?有他们在身边,我不会有事。”
“这世间人心险恶,防不胜防,你不知....”
“所以我才要去见识,去闯荡,不然不曾亲眼见过,我永远也不知。也许见识过天大地大后,我会更加眷恋家的温暖。况且......”
云芳荨顿了顿,缓缓道:“我已经十六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家中一定会尽快将我嫁出去,大娘定不会让我嫁进什么好人家,你...阻得了靖国侯府么?”
炎迦双拳骤然紧握,云芳荨说的这一切句句在理,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拦,可他不愿,也不舍。
偏偏近日,他西域的仇家寻仇上门,如果他继续和芳儿来往,也许反倒会害了她。
云芳荨不语,只静静等着他的决定。
终于,炎迦一声长叹,妥协道:“好,芳儿,我放手,可你定要保护好自己,长风他们三人必须寸步不离的守护在你身边,每到一地,我都会让他们飞鸽传书给我禀报。”
“太好了,谢谢你,我就知道阿炎会同意的!”云芳荨兴高采烈,搂紧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炎迦无奈搂紧了她的腰,苦笑道:“这世间也只有你能叫我让步。芳儿,我只给你三年时间,你定要毫发无损的回来啊...”
这一夜小姐回府后格外开心,又唱又跳折腾了好久,连长乐都困倦的去睡了她也不困。
待丫鬟伺候下梳洗完毕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轻声唤道:“长安,长安你在么?”
暗中长安本来昏昏沉沉将要睡着,突然惊醒,一个翻身落下,单膝跪地:
“小姐有何吩咐?”
“哎呀,不是说过不要跪来跪去了,快起来!”
云芳荨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这么晚还唤你,只是我实在开心没人说,你不要见怪。”
长安干巴巴道:“小姐言重了。”
云芳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长安你真有意思,就像长乐说的,你整天板着脸,好似谁都欠你钱似的,做事一板一眼,一点也不像个年轻女孩子。可我却觉得,长安你很可靠,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唤你,你就在那里,和长风一样,就算我看不见,心里也是安稳的。”
长安低下头,憋了半天,道:“多,多谢小姐。”
云芳荨又被逗笑了,“长安你真是...真不知道以后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家。”
长安心念一动,脑海里千回百转,思考了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小姐,若是,长安以后找到了心上人,可否,可否...”
“啊呀呀,原来冰冷冷的长安也会想这些羞人的事情。”云芳荨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细细打量她黑暗中垂下的脸上渐起红晕。
半晌,她似终于看够了,轻咳了一声,正容道:“若有那一天,你只管和我讲,小姐给你做主,还你自由身,让你开开心心嫁给心上人!”
长安跪谢:“谢小姐——”
她知道,其实这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小姐作不得主,他们的命,蛊虫的解药,都掌控在炎迦的手中。
然而,小姐是炎迦的软肋,他永远会对她千依百顺。
倘若真的有那一天,也许遥不可及,但只要有着一丝希望,也好。
☆、白藏(8)
“呦,挨了一顿打还让你因祸得福,啧啧,这满脸的春风得意啊!”
人还未至,那冲天的酒气已经扑鼻。
林官沉下脸,看向靠在门边的长遥,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这人永远阴声怪气,看不得别人好。
长遥玩味的打量了他片刻,哼道:“别躺在床上装死了,有任务!”
夜色昏沉,数十条人影幽魂一般无声窜进了太师府。
这次的目标,是当朝太师萧鼎润。
当今圣上无为,不理朝政,朝堂之上由奸臣萧太师把持,萧太师乃萧皇后之父,权倾朝野,铲除异己,党同伐异,十恶不赦。
无数人欲取他项上人头,故而他府上豢养门客死士无数,这样的人物当然棘手。
暗堂到底式微,怕引火烧身,向来不惹朝中之人。这一次,恐怕雇主给的金子足够多,让炎迦也狠下心来铤而走险。
以防万一,这次派来前所未有多的人手,长风、长遥、林官联手,这是许多年都没有的阵势了。
长风叮嘱道:“任务棘手,小心为上。”
长遥嗤笑:“杀手还有资格自保?”
长风知他脾气,也不理他,问林官:“伤势可要紧?”
林官点头:“无碍。”
他已杀了快十年的人,这点小伤岂会放在心上?
府中果然守卫森严,一入院子,就有守卫惊觉,大喊着:“有刺客!”
双方迅速缠斗起来。
“别恋战,去找人!”
长风吩咐下,长遥、林官迅速脱身,直扑主屋。
林官一路剑起剑落,不留活口,踹开一间一间的房门寻找,不急不缓。
往常他们一直暗中行事,这会儿功夫早已解决目标,这萧太师怕死非常,府中一拨又一拨的死士涌上来。太师府寻常人进不得,他们消息闭塞,只能这般寻找。这时候正主说不准早逃之夭夭了。
又踢开一间房门,里面雕梁画栋,奢华精致,林官暗道恐怕是这里,径直进门寻找。
屋内灯火正亮,满室馥郁馨香,浓郁得让人仿佛置身花海。床铺凌乱,尚且温热,窗户打开,俨然是刚跑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