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吉抬头,和莫寒视线交流片刻。
或者,一饭之恩,就让她涌泉相报好了。
反正,她已经将苏容夏彻底地、干净地移出了心灵。
她真正恢复单身,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月亮忘记了
这一刹那,林吉还是沉默。
她怕自己神智不清,下意识把两手按在脸颊,手心冰冷的。
她低下头。
莫寒也沉默,良久,又说出一句让她哭笑不得的话来:
“其实,你可以当成是我在陪着你玩,日子太无聊了,又没有尽头,找个有趣的人做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话里,有种多愁善感的意味。
这种意味,林吉经常从白霞那里听到。
林吉说:“可是,我并不需要人陪。”
莫寒点头,揶揄:“看起来是这样的。”
“什么叫做看起来是这样的?我一直一个人,我为什么要你陪着?”
林吉恼羞成怒地反驳。
莫寒微笑而懒散地看着窗外夏日的绿荫。
现在两个人沉默着,什么都不做,消磨光阴,不就是做伴吗?
林吉叹气,她忽然想到白霞。
一个已经是交友不慎,两个同样脾气的上来折磨她,她恐怕要英年早逝。
莫寒转过头,凝视她,忽然淡淡地问一句:“象喜亦喜,下一句是什么?”
林吉莫名其妙,莫寒没有再说话,他说:“那我先走了。”
他走到门口,掩上门前,又想起一件事,向她叮嘱:“冰箱里有煮好的粥,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我还买了一些水果,洗好了,放在厨房。”
莫寒像一个罗罗嗦嗦的长辈。
他的眼神里含着某种怀念的感觉,很乐意去做这样琐碎的事情似的。
林吉怔忡。
她说:“象忧亦忧。”
莫寒微微一笑,林吉已经裹着被子,背着门躺下了,仿佛赌气似的。
莫寒摇摇头,孩子气很重的一个人而已,他终于关好门,离开她的公寓。
林吉想不明白。
象喜亦喜,象忧亦忧,说的是上古时候,舜对他弟弟象的友爱。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又和莫寒有什么关系?
难道莫寒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有泛滥的父爱没处挥洒?
林吉想不通。
但她知道,莫寒的那一碗粥,让她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她又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
她下床,赤脚落地时,脚步有点发虚,映入眼帘的一切,都带着一点模糊的疏离感。
林吉走进厨房,发现流理台上,玻璃水果盘里,摆满鲜艳的水果。
她挑着吃了几颗新鲜的提子。
提子的香气,令她心情古怪,怔怔地沉思。
朋友这种义气,给白霞一个人担着是担着,给莫寒担着也是担着。
不会更复杂。
还有莫寒这个人的脾气,林吉再熟悉不过了。
照着对付白霞的法子,不给好脸、不说好话,估计就凑合了。
林吉微笑着,偏着头倚着冰箱,脚上趿着的拖鞋晃晃悠悠,透出她骨子里的一股无赖气息。
变态的人早晚都会聚在一处的,逃避不了。
她想清楚了,满意地放下水果,进洗手间,仔仔细细地梳洗打扮,换上干净的衣服,化了淡妆,出了门。
她打算到处去逛逛。
没想到刚下楼,就被楼下物业大婶拦住,笑吟吟地劝着她:“林小姐,不要和男朋友怄气,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长得帅不说,开的车子还是进口的。年轻人嘛,吵架的事常有,他都主动来道歉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我看他可是真着急了,怕你想不开,一定要我们撬锁。林小姐,你不会怪我们物业自做主张吧?我们也是为你着想……”
大婶打量林吉的手腕,哦,没割腕。
林吉被看得不自在,脸色变了变。
莫寒着急,是演戏,还是真的?
她忽然有点趣味,悠悠向大婶说:“我没事,故意吓他呢!他活该,谁叫他沾花惹草的!”
说着林吉故作愤恨,扬长而去,留下大婶满脸错愕,自言自语:“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不中用啊不中用。”
没走多远的林吉听到那句话,轻轻一笑。
下次莫寒再来找她,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林吉觉得满意,逛街的时候特别开心,找了片商场区,一层一层地看,一直看到最顶层,都是卖母婴家纺的。
林吉看着满眼舒适温馨的小床、毛绒玩具,忽然有点刺眼。
女人用肚子留住男人,虽然不怎么光彩,但终归得偿所愿。
林吉一扭身,正要下楼去,没想到冤家路窄,迎面遇上一个穿着孕妇装的女人。
那肚子明明没显形,何其婉却衣着宽松地招摇。她身后,苏容夏提了大袋小袋,额头上腻腻的汗,完全没有艺术家的潇洒。
苏容夏猛地看见林吉,眼神复杂,嘴唇紧闭着,一个字也不愿意吐出来,呆愣愣的。
林吉忽然发现,经此一役,难道她已经不那么迷恋他了?
她已经能够客观地打量他了?
这时候,何其婉走上前来,若无其事地招呼林吉,笑盈盈地说:“林小姐,这么巧?”
林吉点点头,说:“很巧,我还有事。”
她不愿意自己变成小气、怨恨的女人。
林吉主动避让,在何其婉的眼里,不能不说是一种胜利。
所以何其婉很愿意表现出一种大方来,故意提醒苏容夏道:
“容夏,林小姐要走了,你不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