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妆(166)+番外
一面问道:“但怎么本座听说,沈大人这个湖广的官,却在这杭州城查起案子来了呢?”
沈寂眉头一动,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以他的身份接下知雨一案确实名不正言不顺,这个案子是钟程结案,由刑部审批了的,翻案确实也没有这规矩。但若要他眼睁睁看着易江冤死,也一定做不到。
聂允此时提起,是要问罪?
眼看两方又要僵持,卢玉锋目光一亮,和钟程递了个眼色,立即就见两人起身上前。
钟程道:“厂督大人,下官原是将那案子结了的,并上疏刑部礼请长官定夺。可沈大人却一意孤行,非要翻案。”
卢玉锋紧接着附和,“厂督,沈大人还不问青红皂白抓了下官的小舅子,不容他人探监,气焰可谓相当之大,不知晓的,还要以为这杭州府的知府其实是他……”
“住嘴!”
“退下。”
……
不等卢玉锋说完,便听见聂允和郑殷异口同声的打断了他的话。
郑殷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沈寂身边来。
他目光寒冷,注视着卢玉锋,“卢大人的小舅子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在市坊间霸道横行,鱼肉百姓。他的罪状还要本官一桩一件的给你列举明白吗?”
隐隐藏着怒意的声音将卢玉锋吓了一跳。
聂允听到这话也不由蹙了眉头,偏头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卢玉锋身躯一震,很有些惶然,“厂督大人明鉴,下官的妻弟不过纨绔了些,怎敢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哦?你的意思是说堂堂郑国公府的世子爷会去污蔑你卢玉锋的妻弟?锦衣卫也不是这么闲的吧?”
卢玉锋心下暗叫不妙。
本想告状却引火烧身,如今已来不及后悔。慌乱地扑通一声跪地,支吾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下官不敢。”
聂允朝郑殷笑了笑,“既如此,郑世子若有证据,此等祸害百姓之人便快快发落了吧!如今天下由皇上治下,河清海晏,国泰民安,怎能有此害群之马。你说是也不是?”
完了!
卢玉锋吓得跌坐在地上,他实在不理解为何聂允这次要这么向着沈寂他们。
“厂督……”
他正要喊冤,话未出口却又被沈寂打断。
“厂督。”沈寂起身作揖,“卢大人的妻弟孙亦文,为祸一方罪无可恕,杭州城中能为其罪状作证的百姓不计其数。”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恶魔却能在杭州城里横行数年,引得城民哀声哉道,下官对于钟大人和卢大人的公正与管束下属的能力十分怀疑。”
“恰好遇见行首知雨一案疑犯的妹妹当街喊冤,下官担心此案另有冤情,唯恐疑犯含冤致死,这才斗胆翻案重查。”
言下之意就是钟程和卢玉锋包庇罪犯,执法不公,他恰好碰上喊冤之人,不得已才翻案的。
不然让偏私的知府大人查案,没准还真的冤枉了谁,放过了谁。
第146章 佑生还在这里?
列坐的官员们其中不乏有受过孙亦文欺压的,如今得见厂督的意思是要整治孙亦文,当下没上前来踩两脚就已是好心,看着卢玉锋跪地惶惶然的模样,一阵大快人心。
哪怕是受过卢家或孙家恩惠的,因为孙亦文常年的做派,杭州百姓可看得清清楚楚,在厂督面前也不敢睁眼说瞎话,替孙亦文开脱。
是以那么些人竟都纷纷选择闭嘴。
卢玉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郑殷有孙亦文作恶的证据吗?
锦衣卫作为大楚最大的特务组织,他们能搜出来的证据只能多绝不会少。聂允这么说,不就是直截了当的给孙亦文判了死刑。还是那种死一百次都不够的死刑!
卢玉锋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巴掌,他是抽了风了去告沈寂的状,又提起孙亦文。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他求助似的看向钟程,但这些年来卢玉锋仗着聂允和孙家的势,给钟程不少暗亏吃,孙亦文素来也不将其放在眼里,眼下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这档子事,他又岂会相帮?
一时间竟无人理会卢玉锋的恐慌。
郑殷对于聂允的话很意外,但也着实高兴,当下便表示自己回去一定秉公执法,还杭州百姓一个完美家园。
而沈寂在说过那番话以后,又再补充说明自己其实只是帮助郑殷一同查案罢了,绝对没有不在其位反而谋其政这样的行为,纵使他有,但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这样的为官之道他还是明白的。
可能是今日的聂允当真是来杭州游玩,没想过因此拿捏沈寂,也可能是卢玉锋不知道怎么的得罪了他,总之他并没有再对着沈寂没事找事。
反而对卢玉锋冷眼相看,不满的望着他,“你还在这儿跪着作甚?要碍着本座宴请诸君么?”
卢玉锋哪里敢,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迎接了周围一片审视嘲笑的目光。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抬头想要看看是哪些人在落井下石。
那些人却又纷纷移开目光。
卢玉锋心里那叫个气啊!
反观沈寂,竟与厂督聊起了家常。
“……如今已是冬月了,再过几日就是侯府世子大婚了吧?”聂允端着酒杯望着房梁算着日子,“眼下沈大人还在这里,怕是来不及吃喜酒了,侯爷可会怪罪?”
沈寂颔首,语气很是平淡,“下官去了书信告知家里,伯父深明大义,自然不会怪罪。”
聂允唉声叹气,“你这些年也过的不容易,若无太子殿下护着你,只怕更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