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76)
容消酒被拉到商凭玉身侧,只见从乐提着酒壶笑着斟酒。
“这小娘子属实有些温吞,若非贵人您青睐,怕是她早被发卖了几十回了。”
“贵人真真是菩萨心肠呐……”
从乐笑着赔话,明里暗里都在替容消酒解围,唯恐容消酒方将的举动得罪了商凭玉。
容消酒眯眸,不免正视起这人来。
这人给她衣物,送她醒酒药丸,如今又替她解围,确实不像坏人。
就是不知她和这群舞姬,和她母亲又有何关联。
容消酒被迫侍候商凭玉饮酒,只是她那面纱未除,终究惹得旁侧坐着的两名男子心痒。
于是,在她找借口走出去后,那原来大笑调侃商凭玉的男子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后院,见四下无人,那男人快跑上前堵住她去路。
“小娘子莫怕,我又不是甚坏人。”
容消酒眸色一凛,“你要做甚?”
那人哼笑出声:“不做甚,只是瞧小娘子神仙身段,倒越发好奇这面纱之下究竟是何美貌。”
说着,这人迈步凑近。
容消酒不禁后退,直到身后撞上石柱,退无可退。
那人得意一笑,伸出大手,正要揭开她面纱时,只见她急中生智,拔出鬓边发钗,直刺向他手。
那人止不住哀嚎,咬牙拔下插在手心的簪子,抬起另一只手朝她面上甩去。
容消酒躲闪不及,脸上声声落下一道掌印。
因有面纱遮挡,并未暴露在外。
正当这人还要动手,身后忽而一把利剑刺穿这人腹部。
容消酒美眸圆瞪,直到这人狰狞着面部倒地,她才看见来人。
“梁公子。”
容消酒下意识唤出声。
梁照晨抽回长剑,面上露出纯澈的笑:“容姐姐,好久不见。”
他来得突然,竟还一眼认出她身份。
正当容消酒诧异之际,这人用衣摆擦了擦沾血的手,遂而拉起她,朝一包厢去。
第43章 施恩
梁照晨再见容消酒,有些恍然若梦。
雀跃之际,他寻回理智先清理了下手上的血。
“见着容姐姐平安无事,我这长久以来惴惴不安的心也算放下了。”
容消酒想起之前他为了带她离开汴京,不惜被商凭玉迫害,险些丧命,便心生歉疚。
“你那时是如何活下来的?”容消酒有好些话要说,忽而又叹了口气,道:“那时你为了助我逃出汴京,险些丢了性命,我实在抱歉。”
不论他是出于甚目的,要助她离开汴京,她都由衷感激。
梁照晨毫不在意地拂了拂手,“之前的事都过去了,便不提也罢。倒是如今,我被齐国公收留,想到一个好法子带姐姐离开。”
容消酒正有疑问,既然他都知晓她身份,那齐国公是否也知晓她身份。
思索间,她已然问出口。
梁照晨轻轻摇头:“我并未告知国公爷,我与容姐姐之间的事,都不曾告诉他老人家。”
“容姐姐如今身份特殊,少一人知晓便少一份危险,这点道理我还知道的。”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我还活着的?”
既然他不是通过齐国公探听的消息,那又是谁?
梁照晨眸光一闪,沉默了好半晌,笑道:“此事暂且保密,容姐姐不知晓也罢。”
说着,他开始拉入正题:“据我打听,国公爷有一批舞姬要运回寿州,届时容姐姐可以藏匿其中,随之去寿州。”
“这般多的舞姬运往寿州,想来国公爷已打点好,容姐姐不必担心被商凭玉那厮追查。”
听着确实是个好法子。
不过一想到自己母亲去世的真相,容消酒轻叹口气。
“我暂且不离京,实在抱歉。”
梁照晨眉峰一蹙,有着着急,遂问:“为何?如此大好时机,况且容姐姐此时的处境尴尬,没了身份,何以自居?”
“难不成姐姐甘愿此生都活在商凭玉的阴影下。”
容消酒闻声,转个身子,背对着他纠结许久,还是将商禅留下的日志内容告知于他。
梁照晨眉梢一动,比起得知她母亲死因异常的震惊,他雀跃于容消酒愿意将藏于心底的秘密告知于他。
更甚至这秘密商凭玉都不曾得知。
不过面上,他抬手刮了刮眉尾,喟叹道:“这确实是件令姐姐牵挂之事。”
“是否姐姐已做好打算,若不嫌弃,我也愿替姐姐分担,尽一尽绵薄之力。”
正说着,门外响起尖叫声,应是那具尸体被人发现。
梁照晨交给容消酒一印章,坦诚开口:“既然容姐姐将事告知于我,我也便献上我的诚意,此物是能证明我身份的信物,便交给容姐姐保管。”
“如此,我也算与容姐姐是为一条船上的蚂蚱。”
说完,他带着容消酒自另一处房门离去。
这房门同丰岳楼外,只消从正门再走将进去,谁也不知晓她曾去过后院。
容消酒刚要推门走进商凭玉几人所在的包厢,被从乐止住。
容消酒正不明所以,便被她带去方将舞姬换衣物的隔间。
从乐指了指她面容,正色开口:“快些检查下,你的脸可有异样。”
容消酒蹙眉,看着她坦荡的眸子,她却戒备心重的没动。
从乐朝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同低声开口:“我都瞧见了。”
容消酒挑眉,正色瞧着她:“你瞧见了甚?”
从乐面不改色,开门见山道:“瞧见你的相好杀了人,不过那人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