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77)
“我们这般的女子,最是违抗不了那些臭男人的调戏,瞧见你那相好能为了你不惜杀人,我是羡慕的。”
相好?
容消酒了然,从乐这是将梁照晨当成她的相好了。
“我是没这命了,你要好生珍惜才是。放心好了,你我同为苦命人,我自不会高发你。”
说着,又再次提醒她摘下面纱,查看伤势。
容消酒放下防备,撂开面纱,整张脸都暴露在她面前。
从乐凝眸,眼中俱是惊艳之色,她盯着容消酒看了许久,忽而眼中落下泪来。
“你真美,我的妹妹曾经也是这般美。”
容消酒有些不知所措,她也没说甚,怎的就惹这人抹起泪来。
这人也是奇怪,边抹泪边拿脂粉替她遮盖着脸上留下的掌印。
等到她重新戴好面纱,回了室内,并没见商凭玉的身影。
室内只剩齐国公及那位破了额角的官员。
没了商凭玉,那官员看向容消酒的眼神越发灼热。
如狼似虎的视线,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小娘子出去这般久,是去了何处?”
那官员阴森森启唇,语气里尽是审讯意味。
不等容消酒开口,从乐扭着腰肢走到那官员身侧,笑吟吟开口:“这小娘子将才一直待在换装的房间里。”
“我们几个都可作证。”
从乐说着,看向其余几个舞姬。
但见她们纷纷颔首称是。
那官员弯唇,冷飕飕睨着从乐,“是嘛?”
说着,他执起琉璃酒壶砸向她。
男人似是在不满自己额角流血,故意朝她额角处砸去,只听一声闷哼,从乐额角渗出鲜血,止都止不住。
“蠢女人!爷早看过了,这小娘子并未在隔间。”
说着又试图找趁手物什砸将过去。
只是在他出手前,容消酒用力将他撞倒。
遂即将从乐护到身后,从身上撕下布料替她堵住伤口。
那官员本就因容消酒而撞破额角,心生不满。
如今越发怒火中烧,也顾不上商凭玉的情面,起身就要朝容消酒身上挥打去。
“期间只有你离席,徐兄必定是死于你手!”
“如今商侯不在,我便要在此亲自审讯,直到你招供为止。”
坐一旁的齐国公只冷眼看着,在他眼中这些个舞姬同食用的鸡鸭牛羊,无甚两样。
容消酒瞥向齐国公的眼神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原来这以往对着她总是一副笑脸的老者,也有这般冷血无情的一面。
几个舞姬见状,试图过来说和。
却被从乐摇头阻止。
她实在清楚,这些人从未将她们当人看,她们过来也不过是一块儿跟着受罚罢了。
那官员解下腰间蹀躞,便要将容消酒双手捆住。
而在门外观摩半晌的商凭玉,此时才慢悠悠出现在门边。
“鲁大人好手段。”他边说着边拍手称好。
那官员见状,丢下蹀躞跪地:“卑职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
“被愤怒冲昏了头?”
“是啊,徐兄死的无辜,卑职只是想替他找出凶手,替他报仇。”
商凭玉呵呵一笑,“还真是好兄弟。”
“你是觉得本侯的舞姬是凶手,遂即出手想为徐大人报仇?”
那官员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
商凭玉走到他跟前,靴子正对着他脸面,只见商凭玉缓缓蹲下身,歪头开了口:“那若本侯说,是本侯杀了他,你该当如何?”
官员脸色煞白,嘴上哆哆嗦嗦,试图捡些好话回答,可惜此刻脑子一片空白,他一句好话也堆不出来。
商凭玉轻笑一声,站起身,朝齐国公拱手一礼:“叫您见怪了,实在是那徐来献无礼,冒犯了本侯,这才让本侯不得不对他痛下杀手。”
商凭玉解释的敷衍,显然是料定了齐国公不敢多加追究。
他说要又垂头看了眼脚下人,又沉沉道:“徐来献冒犯本侯该杀,但若是你对本侯的决意有甚不满,本侯准允你当面指正。”
那官员显然已被吓到呆滞,他擦了擦脸上冷汗,肃声道:“侯爷英明,卑职也早看那人不顺眼了,侯爷此为简直大快人心。”
这人善变的言论惹得商凭玉嗤笑出声。
他瞥了眼容消酒,走上前,却转脸看向那被砸伤的从乐:“不知这位舞姬姓甚名谁?”
说话时,他正对着容消酒,那声音顺着容消酒的肩侧传入从乐耳内。
从乐抬眸,望着商凭玉,柔声回:“奴家从乐。”
“从乐好啊,是个有情有义的,本侯喜欢。”
商凭玉轻笑着开口。
容消酒闻声,心头一滞,下意识转脸看向他。
此时,商凭玉亦看向她,瞧着像是看了许久。
只一瞬,容消酒瞥过眼。
齐国公此时起身大笑:“既然侯爷喜欢,便是这丫头的福分。”
说罢,指了指从乐,吩咐道:“你往后,便跟在侯爷身边,也算是个顶顶好的去处。”
商凭玉朝容消酒招了招手,沉声吩咐:“还不快带从乐出去处理伤口。”
容消酒颔首,虽说不满他语气中的命令,但她确实需要带从乐包扎伤口。
待容消酒两人离去,其余的舞姬也被遣离。
就连那跪在地上的官员也被吩咐了出去。
直到室内只齐国公和商凭玉两人,齐国公开了口:“杀鸡儆猴,如今该杀的杀了,罚的罚了,你又当如何对待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