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78)
商凭玉轻笑:“国公爷严重了,日后还望望向您施恩。”
“施恩”二字,引得齐国公心情愉悦。
他来汴京前,便知晓商凭玉在京中举足轻重,起初想借容消酒,来自然拉近与商凭玉的距离。
谁料容消酒福薄,早早去了,他正愁不知如何自然拉拢与他。
赶巧,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44章 诚意
容消酒扶从乐去了隔间,派人请了郎中。
几个舞姬将从乐围住,都在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
容消酒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情谊,才促使她们几人这般友爱。
能在众贵胄面前,替姐妹遮掩谎言。
在从乐为她撒谎时,其余几个舞姬甚至可以毫不犹豫与她统一话术。
容消酒越发的想了解她们,不单单是为了追查她母亲的真相。
更想知道在她们明澈灵魂下究竟藏着怎样的身世。
从乐安抚过众人,遂即看向容消酒:“你不必忧心,哪怕我入了侯府也不会与你争宠。”
争宠?
容消酒还没想过这一问题。
她甚至觉得这两字十分可笑。
笑话,她才不会去跟旁人争宠,还是争个弟弟。
思及此,她赶忙摆手:“你随意,放心好了我也不会争宠。”
*
于是,从乐跟着回了府后,两人站在门边互相谦让。
“你请。”
容消酒说着,伸手作请状,示意她入内。
“你请,侯爷你比我熟,你先请。”
容消酒冷哼,她倒宁愿不熟。
若非想知道舞姬与她母亲有甚联系,她才不会主动去找商凭玉。
两人说话时,商凭玉自房内走出来。
他朝横舟招招手,示意其上前,遂而吩咐道:“待从乐娘子居榴锦院。”
容消酒眉梢一挑,将两个名义上的侍妾安排在同一处居所,侯府是没地方住了?
不过说来,这从乐性格爽朗,与之同住她倒是乐意至极。
吩咐完,他转身朝房内去。
容消酒看着,心中冷哼。
这人是又摆起了架子来了。
她深一口气走将进去。
“将门阖上。”
商凭玉背着身肃声命令。
容消酒配合的阖上。
“过来。”
那人又背着身子开口。
这人故弄玄虚,容消酒不明所以,却也听从的走上前。
奈何刚走到他身后,便被他一把抱起。
待她反应过来,人已被放到床榻上,那榻上还放着原先捆缚她手脚的铁链。
商凭玉将她束缚住,趴在她身侧,沉声问:“姐姐又打算何时逃跑?”
他似乎并不在意她回不回答,说罢便伸手自她腰间翻出梁照晨送她的那枚印章。
他拿在手上掂了掂,嘴上得意一笑:“这蠢货死都想不到,这关乎他前途的东西,会落在我手上。”
“正愁不知该如何困住姐姐,他便送来了妙计。”
他说话越发教人听不懂,容消酒有些不耐烦,总归他是想拿梁照晨来威胁她不要轻易离开汴京。
更确切地说是不要轻易离开他身边。
“姐姐,若跟他一起逃了,我便用这印章让梁照晨身败名裂。”
“他不是书法大师?那我便让世上所有人都做一回书法大师。”
容消酒偏头不去看他,唇边溢出冷笑:“你也只会如此。”
商凭玉似是也意识到自己总是口头威胁,从不会真的施行,从而致使容消酒对他的警告毫无惧意。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那对向旁人利落又锋利的刀,在她面前从来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忽地,他眸光一亮,似是抓住她命脉一般,懒怠启唇:“姐姐不想知道,那些舞姬与施将军的关联?”
只要说出她母亲,便是比甚仙丹妙药都管用的存在。
容消酒转头,看向他:“自然是想的。”
商凭玉背对着的她,得意弯唇。
可下一瞬,他轻咳一声,又开始摆起架子来:“姐姐的诚意何在?”
容消酒深吸口气,“诚意?你想要甚诚意,随你说便是。”
“这话说得便没甚诚意。”
他从没真的想要甚诚意,此起他来要求,他倒希望这诚意是她主动的。
可显然她从不会主动。
思及此,他倾身上前,凑到她耳边低语:“那姐姐便好生待在此处,这房间姐姐应该来过不止一次。”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容消酒这才想起,这房间有一暗格,曾关押着商惟怀及一家奴。
不说还好,他一说,再加上她一深想,周身登时窜上一股寒意。
*
齐国公回了驿馆,跟在身后的老苍头熟稔的接过他手上拐杖,扶他坐在太师椅上。
“那商凭玉与旁的人也没甚大区别,总归都是食色之徒。”
“这么说是成了。”
齐国公扬眉,“事成不成,还要看从乐争不争气。”
“那其余舞姬是可以送回寿州了?”
老苍头试探地问。
齐国公沉吟片刻,道了声“阿弥陀佛”,遂即摆了摆手。
老苍头了然会意,遂即走将出去。
*
原本打算将容消酒困一夜的商凭玉,走到半路又改变了主意。
想到千秋阁不比榴锦院,加上之前那房内的暗格困过商惟怀……
他不敢再深想,快步折返回千秋阁。
不知何时,窗外钻进来的夜风吹灭了烛火,室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