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贵妃(290)
怪她太倔, 倔的不像是后院里的女人。
怪她太胆大, 太肆意,也太过刚烈。
怪她像春日里肆意绽放的桃花那般夺人心魄,也怪她像蜜桃一般, 剥去懒散的外表, 里头的桃核却能崩碎牙齿, 但即便再多的怨怪, 他也只想让她知道他的为难之处,想让她稍微乖一些……他从不愿意委屈了她。
庄子上的吃食她吃的习惯吗?日子会烦闷吗?天气这样热, 她能受住吗?
她能……不伤心吗?
无数的话在心头翻滚,却一句也吐不出来, 他抬头,窗外月色如水,如同五月十五日那晚的圆月。
人还在屋里坐着,心却飘到了远方,明月变成了人的笑靥,明灭的烛光像是明媚的杏眼在眨啊眨,折子也变成了她手里常拿的那本书。
他认输般谓叹,“备马”。
又是这句话,苏培盛的头都要大了,只是有了上回的教训,这回他片刻也不敢耽搁,甚至苦中作乐般想着,若是动作能再快些,月色再亮些,说不定还能在庄子上歇上小半个时辰。
至于明日的差事?反正人一两日不睡觉,是死不了的。
*
耿清宁一觉睡醒已是金乌西垂,她眯眼看向身边,夕阳将卧室的墙壁染成了暖色调,光线穿过树叶的缝隙,绘制出一副斑驳的油画。
她静静的欣赏了一会儿,只觉得心情无比平静,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个时刻全部消散。
葡萄蹑手蹑脚的进来,见耿清宁半靠在床头,从外头端了盏温茶给她,口中还不忘问道,“天色不早了,您不是说要去看凌云台吗?”
耿清宁猛然坐起身,睡得天昏地暗的,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么多银子都给扔进去了,可不得见见成品。
主仆几人动作极为迅速,不过一刻钟,耿清宁就站在了凌云台边上。
凌云台出自《洛阳伽蓝记》,实际为汉魏时期宫城避暑之处,形制为高台建筑,其实可以理解为当时的王孙贵族专门建造了一个裸天的大露台。
耿清宁读的时候就觉得分外熟悉,描述的这么高端大气,实际上不就是小时候睡的平房屋顶吗?
小时候的夏天,白天先在院子里晒上一盆水,傍晚就在这盆里洗澡,洗完后拿着凉席,顺着木架爬到房顶上,一家人就可以数着满天星星睡觉。
若是睡懒觉,就会被第二天早上的太阳晒醒,若是感觉到雨点,眼睛还没睁开就得跳起来收被子。
那些美好的时光虽然回不去,但只要人或者,就可以为自己创造更多新的、美好的回忆。
最重要的是——她有钱,建个二层小楼而已,不费事。
耿清宁挑灯夜读几日,最终选了傣族吊脚楼的样式进行仿造,但因其最上层仍旧是个露天的大平台,便学了古人的雅称,也叫它凌云台。
她抬头一看,整个楼除了些细微之处尚需打磨,大体框架已然落成,底部架空一尺有余,圆木为骨,翠竹为身,看上去就让人心生凉意。
除此之外,整个一楼二楼的四面均是活动的格门,装上是屋子,撤下来便如方亭一般,四面开阔,视野极好。
最别致的要数最上层,耿清宁说要一个能睡的楼顶,工匠们就做了一个三开间的小轩,单檐卷棚歇山顶,晴天引风纳凉,雨天倚榻听雨。
“今晚能不能睡这儿?”耿清宁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她要一盘蛋炒饭,这些工匠们竟然给她上了满汉全席,想想都觉得激动。
葡萄有些为难,毕竟是个半成品,总觉得委屈了主子,但她没想到于进忠那边已经一口答应下来,“主子放心,奴才肯定给您办妥当”。
在于进忠看来,主子又没说今天就要整个搬过来,不过是想在这边稀罕一晚上罢了,就这点小要求,他们还能拒了不成。
耿清宁兴致更盛,又吩咐人去叫些好酒好菜,前儿请的戏班子也叫过来,今日,她就要奢靡一回。
院子里的人全都忙活起来,有熏虫蚁的,撒硫磺的,还有开箱子取纱做帷幔的,取酒叫膳的,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耿清宁并不待在这儿耽误他们做事,外头暑热稍退,不若趁着这个时间带孩子们去碧池采莲。
庄子外头的池塘有俩个足球场那么大,瘦长如腰,看着并不方正,却有些袅袅之姿,中间用栅栏将其一分为二,一侧碧波清荡,用来养鱼、虾、鳝、蟹等各类水产,另一侧则是荷韵清幽,花影摇曳。
一阵风吹来,湖面泛起涟漪,有两条小船若隐若现,其中一小船慢悠悠地往荡倒了好大一截距离,另一条还在岸边原地打转。
弘昼指着滴溜溜直转的小船拍手直笑,耿清宁也笑得直不起腰,她在现代好歹也是公园划船项目的常客,单楫双桨都会一点,而甯楚格自出生起接触最多的水应该就是浴桶里,地地道道的一个旱鸭子,哪里知道如何划船。
岸上的徐嬷嬷急得比湖里的船转的还快,一个劲的吩咐身边的人注意着些,但凡二格格落水,需得第一时间将人救上来。
甯楚格有些挫败,一时间将手里的船楫抡成了风火轮一般,只是不仅没有效用,反而让船打转的更快,就连陪在她身侧下盘极稳的张凤仪也免不了晕头转向。
“主子,两边都要划”,张凤仪忍了又忍,仍是挡不住腹中翻江倒海,趴在船壁上,“呕——”她老家在京城还要北边一点,在见识水这一块儿,跟甯楚格差不多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