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美食打卡日常(108)
这话听着怎么都有点敷衍的味儿,周安却是信了的,小枣也说要回家看火,他觉着陈桂兰说得没错,阿木果然是个懂道理的!
小枣跑进屋时,许三七在炸豆腐块儿,方方正正的豆腐下了油锅炸得滋滋响,嫩豆腐买多了,她索性一道炸了,多的自个儿也能留着当零嘴儿吃,炸豆腐省事儿的很,炸熟了捞出来,调个拌料就行。
上回赶集买的海椒有三指长,买来便是晒好的,一股臭辣味儿,许三七用刀剁碎了,找了个小罐子盛,锅里热油,切好的葱段葱头下锅炸,炸完后去料留油,罐里加一勺白芝麻,一勺勺往里泼油,海椒碎被热油一烫,辣气直冲人眼,小枣赶忙去开窗户。
一罐子辣油做好,许三七舀了两勺出来浇在炸好的豆腐上,再放两勺太油上色儿,盐、臭醋和糖都是半勺,海椒碎也放了些,最后再撒些许白芝麻,一拌,又酸又辣又臭,豆腐外头炸的外焦里嫩,拌辣油别提有多馋人了。
许三七瞧着都有些舍不得往客栈送了,用油纸装了小半包让小枣拿去跟桂兰一块儿吃。
小枣没看一会儿火,又匆匆忙忙地被支使出去了,臭味儿满巷子的飘,走之后许三七还听见她嘟嘟囔囔地说:“桂兰一个,阿木一个......”
油豆腐剪开口子,晌午的虾肉泥还剩下好些,许三七全当馅儿往里塞,打算做一道豆腐酿虾。
馅儿里加了葱花姜末,又用酱油和辣子调了味儿,下锅先煎虾肉面儿,待变了色儿再用锅铲翻个儿,少许辣油,半勺太油,一碗淀粉水下锅,灶里添柴,风箱送风,大火收完汁儿,油豆腐表面吸了酱汁儿,辣油闻着不呛人,虾肉沾了点辣气,看着就有食欲。
用食盒装了菜,院门落了锁,许三七冲着巷子里喊:“小枣,走了!”
应声而来的是一群孩子,有的嘴角还沾了辣油,一路护送许三七出了巷口。
“这都是咱们巷子住的?”许三七问。
小枣抱着油纸袋点点头,掰着手指数给她听:“巷尾的石屋是阿木家的,桂兰和周安是后搬来的,个儿最高的住咱家斜对门,小名儿叫海牛......”
许三七听着觉得挺好,心想这倒是不缺玩伴儿了。
渡口卖炭的阿叔是吃酸汤的常客,见她拎着东西往客栈走,笑着打听:“小老板,也去挣那二两银子?”
“赶个热闹,也见见世面。”许三七话没说满,倒不是怕事儿没成丢人,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卖栗子的婶子闻见臭味,笑眯眯道:“婶子信你的手艺,李家人要是不识货,你这三道菜搁食摊上卖,我喊你阿永哥去给你捧场。”
“那可说好了。”许三七眼下倒是没那个打算,真要卖豆腐,还得再思量思量,只是长辈的话不能不接,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说:“到时候阿永哥不来,我就上嫂嫂那儿告御状去。”
说笑了几句也没耽误功夫,许三七被伙计领着进了客栈,李家的人就在堂后坐着,桌上摆了好几碟已然看不出模样的菜,只依稀能瞧出是豆腐,她闻见了肉味儿,还带着膻气。
看来是有人用了牛羊肉炖豆腐,可真够舍本的,二两银子还没到手,就贴了这好些。
桌上也不全是品菜的人,有个老先生笔沾了墨,开口就问:“叫什么名儿,住哪条巷子的。”
许三七老实答了,心里莫名有些发紧。
“等着吧,后头还有一个。”伙计给她搬了个板凳坐着,没好气道。
“多谢。”许三七坐下,瞧着桌上站起一人端着菜往楼上送,便低声和那伙计搭话,“外头坐着的不是吃菜的?”
话音未落,楼上便传来一道斥声——
“又是豆腐汤!是个人都知道鱼头能和豆腐炖汤,你以为你换了条鱼,就不是鱼头豆腐了?”
许三七听着便有些坐立难安,她本以为菜送到了就行,哪知道还要当着面尝,尝完还要被挑挑拣拣啊......
楼上的又骂了几句,接着便是一阵骚乱,有人慌慌张张地喊:“二管家呕出来了,来人!快叫大夫!”
楼下喝茶吃酒的客人原先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见有人吐了,食兴被败了不少,掌柜的结了两桌客人的酒钱,脸色一时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伙计生怕被叫到上头洒扫,假模假样地招呼她,“外头坐着的吃的都是没被挑上的,这一日下来不知肚子里吞了多少豆腐。”
许三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想怪不得他们一个个脸都拉的老长。
过了好一会儿,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嘴里骂骂咧咧地喊着什么,许三七认出他是昨日在豆坊闹事的那个厨子,瞥了一眼便没再看了。
她不招惹事儿,晦气的人自个儿也会上门。
大抵是被人瞧了笑话,那汉子又急又怒,猛地走到那握笔的老先生跟后,想抢那记名的册子。
“你做什么!”跑堂的伙计上后拦人,那老先生抱着册子颤颤巍巍地退后了几步,那一桌几个李家人也站起来拦,其中一个脸都胀绿了,也不知是不是豆腐吃撑了,正难受着。
许三七觉得这桌一会儿兴许也有人要吐,慌忙牵着小枣往屋角躲。
这一躲,倒是引人注意了,那汉子被架着丢到门外,看见她瑟缩地躲,骂得更大声了,骂完豆坊掌柜是个尖酸刻薄相,接着骂跑堂的伙计是客栈养的看门狗......
“什么人都敢装大厨,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个穷鱼养的婆娘!”
许三七听出来了,这句是骂她的,这人骂来骂去,李家人是半句不提,想来也是个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