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127)
待行至穿堂,便见一轿辇泊着。
轿身上并无什么繁丽装饰,倒不似宫中之物了。若非一边有两个侍卫打扮的人,都几乎要以为是随便租赁来的。
木香担忧地看阮玉仪一眼,不过来初次来接,这皇帝便显出敷衍样,往后还不知如何难过。实际上,她迄今都未想明白,今上为何会下如此突然的旨意。
阮玉仪却是面色淡然,与宫中来的宦官见了礼,并未言语什么。
除昭容觉得昨儿被下了面子,心中不快,并不愿出来外,程家的人倒是来了不少。
程朱氏似是要表示庄重,在脸上上了厚重的脂粉,被笑得挤在了一处,却显出不少皱纹来,“没想到我们仪姐儿也能有这样的时候,姨母算是没白白疼你。”
她言辞间都是阮玉仪从未见过的亲热。若是从前见姨母这般,她许是不会疑心这份热切,而是受宠若惊的模样。而眼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程朱氏手中抽离。
她这个姨母,认权势,认银钱,却独独不认人。阮玉仪只是面上带了些笑,聊以敷衍。
“往后你要是出宫省亲,可也别忘了程家,你的地方,姨母都会给你留着。”说着,程朱氏悄悄瞥了侍立在不远处的宦官一眼,这仿佛至亲离别的话像是专说给他听的。
程朱氏拉着她嘱咐了几句,才有止住话头之意。
那宦官上前,语气还算得尊敬,“才人,请移步上轿罢。”
她侧首,望向那顶轿辇。
当宫中的轿辇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似乎才觉出那旨意的真切。可她真要趟入那泥淖,与数个女子共争一份宠爱么。
阿娘教她勾人的手段,却从未教她面对旁人的恶意,她要如何回击。她能做到的,不过是保全自身罢了。
宦官这话一出,程府众人便熄了声,皆是将目光转向她。一时间,这么些人,却是显得静默得很,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她心下慌乱,好似一脚踏空。可天家的权势将她声音堵着,使她无法惊叫出声。她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那宦官见她迟疑,面色微略一凝,又旋即消泯,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唇瓣张合,还不及出声,便听后边程行秋的声音传来,“公公稍等,可否叫我与表妹说上几句?”
那宦官只是被遣来接人,并不了解这程家大公子与阮玉仪曾是个什么关系,于是并未多想,颔首应了。况陛下也并未挑选什么吉时,别说几句,便是再耽搁上一刻钟也不妨事。
程行秋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她犹疑了下,随他到了大插屏的另一侧。他走远了些,似是确保两人的声音不会被另一边的宦官听了去,才止住步子。
第110章 劫轿
昭容斜倚于贵妃榻上,随手拈起一小块糕点,放入口中。
她今日并无心思妆饰,反是显得素丽。她的样貌并不属于浓艳一类,但也算得端正,只是她平日里喜浓妆重抹,仿佛不这般旁人就不会认她是个长公主似的。
可靠着衣着妆容堆砌起来的威信终究是虚的,别人敬她怕她,不过是因着她生于天家。
他们畏惧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权势。
白荷从穿堂回来,“殿下。”
昭容睨她一眼,缓声道,“如何?”
白荷吞咽了下,才开口道,“果真被殿下您说中了,驸马他确实与表小姐说了会儿小话。”
她指尖一滞,勉强将手中糕点塞入口中,却觉得失了上一块的滋味。她虽极力装作无事模样,紧抿的唇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不论阮玉仪是否与小皇兄早先便相识,她都见不得阮玉仪好,在见着她的第一眼起,昭容心中便是警铃大作。
府中多少下人,提及阮玉仪,都是连声夸赞她心善好伺候,没有哪个对她有一句不好的。她并非看不出来,连那几个被分到西厢的婢子,也是盼着去侍候东厢那位的。
原以为她耐下脾气,讨得程朱氏欢心,抢了她的住处,便能胜她一筹。
可身边种种迹象都似有了口,在昭容耳边窃声说,她不如她。阮玉仪的出现打破了她对周边事物惯有的认知。
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是以为,所有人都该顺着她,世上所有的东西,她都可以凭借长公主的身份,轻而易举地拿到手。
可阮玉仪引起的一切都告诉她,并非如此。
她日日与行秋共枕,不会不知道,即使她逼着他与阮玉仪分开了,也无法做到让他待阮玉仪如陌生人。
昨晚,他与她道,明日宫人过来,他得出去相送,至少将面上做足了。
她暗自冷笑,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为了那人。
可她还是由着他去了。
他曾有意无意地提过,希望她能贤淑温和些,不要动不动就大声斥责下人,还告诉她行路时该如何,裙衫该穿什么合宜。
她渐渐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些都是阮玉仪的习惯。
不愿他失望,她便想着遵守。她是长公主,怎能在与一个破落表小姐的较劲儿中落败。
昭容攥紧衣袖,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动怒,致使她的身子都微微颤着。她忽地抄起一边的茶盏,狠狠往墙角掷去。
精巧的青釉瓷盏应声而碎,茶汤渗入毯上,余下狼藉的茶叶。
她不是阮玉仪。
她做不到。
却说阮玉仪被叫去角落处,脚下暗自退了一小步,与程行秋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自是注意到了,只觉心下一揪。可他不敢再逼近,他们原是一对眷侣,是他将他们的关系作弄成如今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