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11)
昏暗的屋子里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许久,未有人发一字。
终了,仍是韶言咬了咬唇色,忍不住问道,
“那么,那人最后如何了呢?”
却离闻言,却是释然一笑道,
“谁知道呢,也许继续过着他原先的生活,也许,留在了那孤岛上,一辈子陷在那场绮丽的梦里。”
外头,清风刮过,落不得半点痕迹。
韶言轻叹了口气道,
“究竟谁是疯狂呢,谁又是,陷得最深的那个人。”
抬起眸子,他望着却离道,
“你说,我,会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呢?”
却离煞是一笑,似是别有意味道,
“不是你,而是,我们。”
“我们,都逃不过渗入这其中两者的悲哀。”
末了,又是一阵沉寂无声。
“悲哀么。”
凝着淡然的笑,韶言微是开口道。
却离望着那人神色,无奈摇头。
屋外天色已深,他站起身子,幽幽道,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见韶言点了点头,却离清风一笑,便是转过了身子,待是走到屋外,他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那人趴在琴边,神色恰是恍惚游离,似是在想着什么。
无奈摇头,终是不语。
走过长廊转角,却离恰是见得贺流凤依着梨树而站,神色间凝着淡淡的笑,饶有兴致道,
“从韶言那儿出来?”
却离几步走上前,含笑点了点头。
贺流凤凝着细长的眸子,一手抚着却离的脸孔,边是道,
“你又是给韶言也讲了那个故事?”
却离不言,只以笑而回答。
贺流凤的眸子却是黯然道,
“悲哀的人,谁才是悲哀的人。”
话到后头,那回声间竟似是自嘲。
却离心头一紧,不由捏紧了对方的手,在他耳边柔声道,
“不会,我不会让你,成为这其中之一。”
明是轻声细语,却是坚定决断,回荡在耳边,一字一句,渗入心,刺入骨。
凝着贺流凤的眸子,恰是含着别有意味的笑,那一瞥眼,一对视,便是化做了永恒。
09
边关塞外,战事吃紧,夏国囊足了力气,非是得在这一战中获利不可,晓得真相的昙景之越发觉得有趣可笑。
皇宫里头,那玉麒麟安然的摆放在那里,边塞之外,战事却是一路打到初春。
那日遭受夏军突击之时,慕连春满色肃然的对昙景之道,
“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保护你。”
闻得此言,昙景之却是苦笑不得。
保护?该是谁保护谁呢?
许是慕容胤总算开了窍,或是那个深宫中的女人又有了别的兴致,两军交持之间,夏军先是撤了兵,虽是不分胜负,但夏国千里迢迢跑来打这么一仗,不胜,已算得上是败,大伤元气自然是不用说的。
午后时分,昙景之正弹奏着商音,门忽然是被推开,他微微一笑,想也知道必是慕连春。
“怎么,有事?”
见慕连春神色凝重,昙景之便是挑眉问道。
慕连春幽幽地望着那个淡笑清风的人,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景之,你究竟对我有多少情意?”
挣扎了半天才开口,想来这心里头定是已困惑了许久。
昙景之恰是一笑,站起身走到慕连春身边,凝着那面色沉重之人,温柔而笑道,
“我是喜欢你的,连春。”
慕连春闻言,却是无奈一笑,些许苦涩染上心头。
凝着几丝哀愁,他轻挑眉毛道,
“景之,与你一起这么多年,你从未对我说过一个爱字。”
只是这么一句话,在昙景之听来却是好似什么玩笑一般,竟是嗤笑出声道,
“连春,何必拘泥于一个字词。”
一个字词却是包含了万分的意味,慕连春哪会不知。
百般的感慨终是化为不语,屋外春色依旧,里头,却是宛若深冬。
彼此寂静无声,先开口,却是昙景之。
他微微一笑,似是感叹道,
“人生不过数十载,活得畅快便是好,连春,何必,执着呢。”
相识五年,相处五年,那人从未提及一个爱字。
是生来无爱,还是看的太穿。
明是已熟知那人性子,心里头却仍是忍不住贪图这么一字二句。
这么一个情字一个爱字,倒非是能使他们之间有何变化,但全心的付出总期望着同等的回报,从原先的满是希望,到如今,逐渐无望,心虽凉,却是仍不减对那人情意,陷得越深,便是伤的越疼。
紧锁着眉头,慕连春恍惚的忆着从前过往,眼角的哀愁更是深切,昙景之见状,心里头也是一阵纠结。
他刚欲伸手上前抚平那人眉头,却是忽然一道暗器飞来,慕连春想也不想,下意识的就一步上前,竟昙景之拥进怀里,他身子一挡,那冰针恰巧深入他肩头。
眼见外头的刺客是逮不到了,昙景之也不去追寻,眉头一紧,见着慕连春似是纠疼的神色,赶忙是把那人扶躺在床塌上,自药箱里取出药粉纱布,为他清洗伤口,待到涂上了药,包扎了好,昙景之这才安心下来。
朝着那人无奈一笑,慕连春却是高兴的很。
“真没见着过你这样的人,都受了伤了,还高兴呢。”
“我就是这么个傻瓜,见着你为我担心,我自然就高兴。”
昙景之闻言,更是无可奈何,但那笑容里却是别有温情。
“那会是谁?”
外出打仗,遇上个这些暗算刺客的事,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倒是那后头的人物,才是需要提防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