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46)
“我的性子就是这么静不下来,哪象大哥,坐在琴边,竟能练他个好几个时辰。”
柳随雅眉间微动,见君非寒并不忌讳,他道是也直言道,
“你对他倒是敬重。”
君非寒释然一笑,神色间略带凄伤之色,
“可不是么。自小父亲就早亡,大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更何况,若非大哥,我也过不得那多年的悠闲日子。”
话语间,神色似是黯然,柳随雅虽不见他神情,但自他微微叹息的口吻中,已是能深切的感觉到他心中所感。
那凄伤苦楚之情,竟让他感同身受一般,纠着他的心。
柳随雅轻柔的挣开君非寒的双臂,转过身子,直视的对上他的双眸,神情间微微笑,伸手抚上那人脸庞,一吻印上他的唇间。
君非寒心头一怔,却是情难自禁,伸手揽上那人的身子,与他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唇间纠缠碰触,一时深舌探入,加深了这个吻。
彼此相拥缠绵的身子竟如同一人般,清流河水的倒影下,纠缠在了一起。
河边的梅树早已开的茂盛,点点腥红恰是触着人目。
湛蓝天边,却是带着几分昏沉,那一行大雁纵然南飞,似是毫无半点犹豫和留恋。
一记长鹰飞驰,惊得河边栖鸟四起,恰似是悲鸣,幽幽回荡在满山林间。
未是冰封的河水里,些许鱼儿扭着身子,嬉戏游动,徒然不觉水间的寒冷。
那垂落在一边的鱼竿倒似是无物,百般缠绵纠葛的两人,也早忘了这钓鱼之事。
待到柳随雅回到府里头的时候,已是傍晚,身子骨腰酸背痛的,他着实只想好好的睡上他一觉。
这好不容易熬过了晚饭,柳随雅赶着步子准备回房休息。
刚是走过李秋逸的院子,恰巧见得李括的近臣林继自他卧房出来,柳随雅心头一震,忽是感觉到了什么。
没过多久,就见得李秋逸急匆匆的跑进屋子,然后提着一个袋子赶了出来。
这些个月来,李秋逸身上,常带着些许的檀香,不说猜,柳随雅也知道几分这其中的缘故,
屈指一算,那宁妃约是再过一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心头顿时感到不安,他几步上前,走到了李秋逸身边。
李秋逸愣是一惊,不明所以道,
“随雅,你这是?”
柳随雅瞧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带着淡淡的药香味,敏锐如他,心中自是明了了几分。
“今儿天色正好,秋逸,你陪我下盘棋吧。”
向来神情自若神采飞扬的李秋逸竟是面露难色,
“改日吧,随雅,我今儿还有事。”
柳随雅微微一笑道,
“都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事呢,秋逸,你倒是忍心让我棋瘾难熬啊。”
与君非寒在一起那么久,其他的事儿没学到,倒是这调笑的本事实在是长进了不少。
李秋逸眉头紧皱,不发一言,抬头望见那天色渐黑,他紧咬着嘴唇,许久,才终是松口道,
“随雅,明儿个我定是陪你下个痛快。”
说罢,他轻推开柳随雅,赶着步子纵然而去,柳随雅不会武功,自然怎都赶不上。
紧紧的皱着眉头,他神情间,满是不安之色。
府宅门口,那幽静的林子深处,李括远远的望着李秋逸赶着步子离开府门的身影,眉宇眼角,尽是肃然之色。
第二日早朝之后,李秋逸与柳随雅并肩走在出宫的路上,正当他谈笑着说,一回去就定要好好的摆上棋盘下个痛快时,忽然闻得身后一太监赶到悠哉的走在后头的君非寒和纪云洛跟前,直喘着气得禀报道,
“禀告君相……大事……大事不好了,宁妃她……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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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秋逸身子一僵,不住的颤抖着,他似要朝那后宫去,却被柳随雅牢牢的一把拉住。
“秋逸,这不是你能乱闯的时候。”
柳随雅在他身边小声说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秋逸神色一顿,却仍是压不住心头的焦急。
“我们先回去,万事等有了等论再说。”
说罢,不容分说,他径直拉着李秋逸往外头走,李秋逸此时早恍了心神,竟就这么无力的随着他而去。
待到出了这宫门口,李秋逸回过神来才说道,
“随雅,你早知道我与怜宁在一起的事?”
料没想到他倒是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了出口,柳随雅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李秋逸苦涩一笑道,
“早该想到,瞒得了别人,也瞒不了你。”
柳随雅并不多言,只等他把这后头的话说下去。
“我确实跟怜宁交往已久,但不过是陪她散个心,谈个天,并无越轨之事。”
柳随雅也是意料之中,他凝神李秋逸的面容神情点点头。
“今日我就这么坦白说了,也是知你不会多话,随雅,我确实是真心爱恋她。”
柳随雅微微一怔,李秋逸那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叫他怎都无法置疑。
这心中却是担忧不已,回想起昨夜林继小心翼翼的从李秋逸的屋子出来,想来能让他这么做的也只有李括。
恐怕这李括,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一想到这里,心里头更是顿生不安。
明是白天,那幽幽天际,却是不知怎的,染上几分阴,昏昏沉沉的,竟是不见天日。
整一天里,李秋逸神色恍惚,柳随雅没个法子,只要谎称他俩要好生杀他几局棋,这才打发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