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48)
然敏锐如柳随雅,却是隐约得见那神色间似是还带了些什么别的意味,只是这心头也是未慕容烬担忧,自是无暇细想。
待到他们赶到之际,却见得慕容烬身子只略是擦伤,倒是秦琴的手臂中了一剑,御医正悉心的为他包扎伤口,站在一旁的慕容烬竟是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直盯着。
神色凝重间,眉头更是皱的紧,似是恍惚,也似是念起了什么,那眉宇眼角早已是掩饰不住心里头的凄伤和苦楚。
君非寒眉头轻挑,神色间竟是似笑非笑,柳随雅见状自是一惊,再回神间,却见得他人已是染上担忧之色,倒是让他以为自己刚才是产生了幻觉。
“皇上,出了什么事了?”
慕容烬眉头皱的更紧,满是关切怜惜的望了秦琴一眼,秦琴却是笑的安然自得,似是安抚他不用担心。
“刚才我们正到了河边,忽然就有一群刺客冲来,秦琴,他为我挡了一剑。”
那神色间百般凄苦的神色,若是别人见了或许是不明所以,但君非寒却是了然。
秦琴微微一笑,释然道,
“若非皇上顾及着我,怎会不是那班刺客的对手。”
虽是这么说,但慕容烬仍是不免心怀愧疚。
君非寒闻言望了秦琴一眼,却似是别有意味。
“皇上,臣先去看问问侍卫那边的情况。”
说罢,君非寒便是往另一处走去,柳随雅凝神的望着他,也是不着声色的跟了过去。
待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河边,君非寒忽然停下了脚步,并不回头,只这么幽幽的望着那略已凝结了冰封的河水。
见不得他神色,但柳随雅却竟是能感觉到他心中的凄伤之色,胸口随着他而纠疼着,他释然一笑,安下心神,便是开口道,
“那刺客,是你派的吧,非寒。”
君非寒回过身来,对着柳随雅微微一笑,却已是默认了他的问题。
从一开始,他就无心瞒这眼前之人,既是不想,也是不能。
那人的敏锐剔透,自己不早就知道了吗,仅是这么一个细微的神色动作,他便是能顺着猜到个大概,虽是如此,但这心偏偏就系在他身上,纵是怎样都割不开,也不愿放手。
柳随雅神色凝重道,
“为什么,你可别说是要谋朝篡位这等玩笑话。”
君非寒风流一笑,更是俊雅非凡,他倒不闪躲,坦然道。
“我要的很简单,不过是皇上他,永远都不要忘记当日在这河边,大哥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
明是笑着,却是满目忧伤,柳随雅心头动容之际,竟是只想忍不住上前触碰他的身子,给他些许的温情。
若是别人,行刺之事,柳随雅定是斥然以对,但是,那人,却是君非寒。
知他心,便更是知他决无谋害之意,否则也不会只伤到了秦琴的手臂。
料想君非寒也未料到那秦琴竟会挡在了慕容烬前头,恰是无意,却竟是正巧令得慕容烬的眼前全然浮现起当初的鲜血腥甜。
君非寒幽幽的望着那冰冷的河畔,神色苍茫道,
“为了让皇上不忘当日的鲜血淋漓,竟然谋划这行刺一事,随雅,也许,你会觉得我疯了。”
“有些事可是释然,但是有些事,却是不能。无论是谁,都必须为自己犯过的错而负责,就算是皇上,也是不例外。”
柳随雅忘着他满是凄伤的神色,手间紧揣着,怎都松不下这手。
“当初,他慕容烬招惹了大哥,那么,这一辈子,他就不得忘记他,永远不能……”
说话间,君非寒缓缓的闭上双眼,柳随雅自是知晓这其中必有内情,但却没有问下去,他走到君非寒身边,手间紧紧的拥抱着他,温润的热气自他身体传入君非寒身间,君非寒眉头一动,睁开了眼,直视着眼前那人,神色间既是情深,更是会心与了然。
清冷寒风吹在那幽幽河畔间,而惟独那相拥的两人,彼此间,交递这别样的温暖和情深。
自怜宁流产之后,各大臣皆是上奏催促慕容烬尽快立下皇后,对着那一堆的后选奏折,慕容烬苦笑道,
“你瞧,这看起来倒是各有人选,但这一个个的还不都是李括手下的人。”
君非寒侧过头看了眼,微微一笑道,
“皇上,你这后宫里头的妃子们,家族势力,不也跟李括脱不了关系吗,我看这怎么选,就得选到他手下去。”
慕容烬无奈一笑道,
“那你说做何办法?”
君非寒似是深思了一会儿,这才轻笑开口道,
“倒不如,立个男后如何,反正皇上这喜好男色的传闻,早就编布了满朝廷。”
慕容烬竟也是调侃道, z
“哦?那立何人为后?难不成是你吗?非寒。”
君非寒神情自若的调笑道, y
“我这丞相做的就已遭人话柄,要是还担上了皇后的头衔,还不被那群大臣每日龇牙咧嘴的咒骂。”
慕容烬闻得他此话,也不由轻松而笑,君非寒见的他如此神色,唇角微上,似笑非笑,忽而他手间扇子一挥,开口道,
“皇上,你说秦琴如何?论容貌风姿,他怎看都清润高雅,想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慕容烬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却是迷离,茫然间,他竟是恍惚的点头道,
“这,待我问过他再决定。”
虽是带了三分调笑,但慕容烬也知,君非寒此言是个绝佳的主意,既是堵得了大臣们的嘴,也免得了李括那僚人的血统流入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