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今朝(40)
紧握着两人的玉笛,他加快了步子,朝着大殿而去。
夜风已起,天,更冷了。
修罗站在原处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是按将臣说的那样,保护了他了吗,为何,那人的神色却是如此的凄凉苦楚。
她是凝聚了天界几千年残留力量的精灵,她拥有比将臣更甚的力量,可是,她从来不会如何去使用,甚至落得自个儿遍体鳞伤,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将臣。
在她的世界里头,她不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只有跟在将臣身边而已。
听从他的命令,杀死一切想要伤害他的人,不是如此就可以了吗?为何,他却是更为的凄楚呢,
到底,这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她根本,就不明白。
空有强大的力量,修罗,仍不过是个不懂感情的孩子。
因为她只是个孩子,是将臣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所以,他连责怪她的权利,都没有。
那站在大殿中央的人,听得他平静的禀报后,却是无任何异样之色。
望向凤朝的神情,连平日的冷傲也见不得分毫。
自上次从人界而来后,他便一直是这样,已是无了,从前的神采飞扬。
如此神色,竟比当初怜雅的死,更是叫他麻木冷淡。
将臣最后想问潋尘的话是,
“你心里头,到底有没有我。”
只是那个残忍的人,到最后,也不给他答案。
那揪心的疼,如今,将臣才得以深切的感受到。
望着面前容色苍白的君主,那般的疲倦劳神,半是因为之前的元气大伤,另一半,又何尝不是为了一个情字。
有些事搁在心里头,不弄个明白是永远都释然不了。
所以,潋尘才不给他答案,他要的,正是将臣能永远念着他忆着他。
想到这里,将臣不由心下无奈苦笑,冥界的人一贯是反叛决绝,连对情爱,也是霸道到了最后一刻,只顾顺了自己的心,而未曾顾虑对方的感受。
当初的龙渲是如此,潋尘也是如此,而那个清风温润的怜雅,又何尝不是这样。
自怜雅死后,凤朝多番问他那人死时的情景,曾对怜雅立誓的将臣,自是什么都不得回答。
凤朝得不到答案,更是心里头想的多,此番而来,倒是背了那人希望凤朝忘了自己的愿望。
怜雅,他弄巧成拙了。
疑问纠结在心头挥之不去的痛苦,将臣如今已是切身感觉到。
自那个宁墨来了之后,凤朝对那人逐渐的生情,他自是看在眼里。
当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两人中间,仍是隔着一个怜雅。
凤朝放不下,宁墨,也无法当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彼此心中的疙瘩,阻碍了两人心的靠近。
咫尺,天涯。
对上凤朝黯然的眸子,那眼神中竟是空洞而无声息,将臣心头越发不忍,那个高傲清冷的君主,那个张扬跋扈的神主,何时变得如此苍白。
疲倦的,是身,更是心。
几次张口欲言后,将臣终是下了决心,他对上凤朝的目光,神色坚决道,
“殿下,你,可愿随我去花丛一次。”
凤朝虽是不明所以,但,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他仍是点了点头。
那一片金色的雏花丛中,两人站在唯一的一株殇菊前头。
清冷夜风吹打在他们身上,虽是觉得阴寒,两人却皆是无撑起结界,而是就这么仍风袭入身,刺入心。
凤朝仍是茫然不解,只见将臣微叹了口气,似是总算摆脱了挣扎般,他直视着凤朝的双眼,终是释然开口道,
“怜雅,他就是死在这里。”
“这殇菊之下,是他唯一残留的东西。”
“那是他用最后的力量,造得的一株灵魄。”
“怜雅,他从来,都不是天人。”
宁墨怎都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莫夕。
只见他神色疲倦,似是动用了不少力量,宁墨想起之前凤朝说的话,按说凭莫夕一个人之力,应该是不得穿越得了时空的啊。
最让宁墨困惑的倒也并非此事,而是莫夕来的目的,但见他神色焦虑,宁墨更是揪心,难道是凤朝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里,心头涌起止不住的疼痛,慌乱间,他已脱口而出道,
“是凤朝让你来的?”
莫夕闻言也是一惊,宁墨向来对凤朝很是恭敬,如今也是第一次听见他直唤那人的名字,那焦急不安的口吻,更是让莫夕心生异样之感。
“并非是殿下让我来的,只是,我自个儿看不下去了而已。”
宁墨自知刚才失态,安下心神,也是平和道,
“他,出了什么事吗?”
莫夕闻言惊觉得抬起头,摇了摇头,仔细一想,又是点头。
“你也应该察觉到,殿下把一半的力量分给了你,这些日子来,他气色身子都很不好,”
话到这里,他顿艘欢伲剖潜鹩猩钜獾耐四谎郏值溃?
“何况,这心里头的苦闷,更是不用说的了。”
此言一出,宁墨似是眼前浮现出那人落寞寂寥的站在花丛中的景象,心头又是纠结的疼,竟是怎都止不住。
“所以,你是来带我回去?”
莫夕点了点头,心里头却是紧张的很,宁墨这人看起来清淡随和,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但是总叫人摸不透心思,此次来,也不过是拼个运气,看看凤朝在他心里头到底有多少分量。
只是他哪知道,刚才宁墨一听得泠水的身份时,早就恨不得立马回到天界,回到那人身边,倒是未料恰巧莫夕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