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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18)

几乎是“拯”字落下的瞬间,一道灰芒以不可匹敌的气势破开窗门,袭向沉棠大脑,而与灰芒同时抵达的还有她周身骤然亮起的文字罡气。

二者相抵,气浪轰的一声炸开。

沉棠早已避开,看著没入地面数寸的枪刃,抬头看向窗外——暗中还有敌人!

祈善道:“同伙,应是三等簪枭。”

他丰富经验,仅凭刚才那一枪的力道便大致判断出同伙的实力。

可下一句却是——

“沉小郎君应该能应付得来。”

沉棠:“……”

这话的潜台词,他还想边缘OB。

与没有章法的中年男人不一样,这会儿来的这个明显是个练傢子。他飞跳著杀进来,手掌一吸,插入地面的长枪飞到他手中。

目标却不是沉棠,而是虚晃一招直逼祈善。

来人一身黑衣,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肌肉横练,光是站著就给人极大的气势压迫,将原先还算宽敞的屋舍衬得窄小且逼人。

祈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急不忙默念单字言灵,脚下文光涌动,身形微晃已退开丈馀。黑衣人还想追击,沉棠提著“慈母剑”杀到。

哐当!

枪剑交锋。

祈善闪至较为安全的开阔处,慢悠悠地补上一句:“危在吾身,即施于人,故——吾危则人危,人欲不危,需施援手解吾之困。”

言灵落下,文光却在沉棠脚下亮起。

听清楚言灵的沉棠:“……???”

一边挡下敌人狂风骤雨般的枪刺,一边恼怒大叫道:“祈元良!你做个人吧!”

祈善是真的狗!

那段言灵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翻译过来却是这样的——我要是有危险瞭,就将危险转嫁给别人,我危险瞭别人就危险瞭,所以那人想要安全就不得不帮我解决危险。

相当于强制性分摊危险。

“沉小郎君,一切以大局为重。”祈善闻言,居然厚著脸皮笑著道,“正所谓——‘文心不除,武胆不灭’。此人是练傢子,不会不知这道理。在下孱弱,这条命可托付给沉小郎君瞭……”

沉棠:“……”

祈元良大兄弟,你还记得昨晚说的那句“你猜我这把佩剑是装饰还是趁手兵器”吗?

这才一夜就端起文弱书生人设瞭?

轰!

屋舍房顶被剑身挑飞的灰芒冲开大洞。

这人力气出奇得大,至少比那个三等簪枭官差大得多,沉棠后撤数步才卸去重力,看著微微发麻的虎口,脸色微沉:“祈元良,你确定他是三等簪枭?”

祈善正想说“是”,却借著未熄的油灯看到男人厚唇微啓,喃喃瞭什么。紧跟著浑身气势一变,瞬间舞出数百枪影,枪身犹若灵蛇一般卷上沉棠的长剑。

他仔细辨认口型。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这是……

祈善瞬间明悟。

“小心,这厮是四等不更!”

几乎是话音落下,一道带著点儿虚幻的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沉棠视线死角,与纠缠沉棠的黑衣男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枪风袭来,沉棠似身后长瞭眼,抓住垂挂的佈帘垂直飞跃上残破悬梁,避开直袭心窝子的一枪。

“卧槽,居然还会分【身】!”

她刚站稳,耳边传来祈善的声音。

他道:“星罗棋佈!”

嗡——

横纵交错的文字自他脚下延伸开来,乍一看去,似一面巨大棋盘。棋盘出现,黑衣男人脚下一沉,膝盖细颤,仿佛肩头有巨石压迫、双腿陷入无形泥沼。他大喝一声,周身武气大绽,灰芒与文光相撞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沉棠看著这一幕,不知该怎么帮忙。

这超出她的认知范围瞭。

祈善看出她的担心,冷肃道:“你隻管打,其他交给我,捉活的!”

公士、上造的门槛极低,是个武夫就能达到,三等簪枭是分水岭。四等不更开始就能借兵法言灵,搁在军中大小也能是个百夫长。

若愿意投身豪强当人部曲,更是吃喝不愁,怎么会落草为寇,靠抢劫杀人谋生?

(

===016 少瞭一具尸体===

既然祈善都说瞭随便打,沉棠自然也不客气。

她气势如虹,越打越精神,手中那柄“慈母剑”舞得密不透风,剑芒闪烁,即便黑衣男人用的是长枪,占著兵器之利,也被她密集到令人无法喘息的进攻节奏打得左支右绌,连连后退。

咚——

一剑刺入黑衣男人身后的墙面。

趁著沉棠拔剑的空隙,黑衣男人爆喝一声,弃长枪,凝灰芒于拳,一拳轰向她的胸口,灰芒裹著轻微爆音。

沉棠连瞬息迟疑都没,抬手迎击。

谁料这时,目标竟凭空消失!

她未来得及收力,一拳将墙壁砸出大洞。

沉棠:“???”

不是——

人呢?

祈善浅笑著提醒她。

“沉小郎君,应敌之时莫要走神。”

“刚刚是你把人移走的?”

祈善还未开口回答,那名黑衣男人面色凝重得能滴出墨汁:“军阵言灵,是‘移花接木’?”

各傢诸侯为壮大自身、不被吞噬,大力啓用某些擅长军阵、兵法言灵的士人谋者。两百年下来,言灵被这些黑心肝的玩出瞭花,也成为后来者走上仕途或为仕途添砖加瓦的必修课。

但修炼文心的难度比武胆大得多。

一则掌控言灵难,即便掌控,应用效果如何又是未知之数;二则,每个人的言灵效果都略有不同,阵前局势更是瞬息万变,需要根据局势改变策略,一个疏忽不慎就是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