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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欲晓[破镜重圆](13)

作者: 木归林M 阅读记录

阵风卷著校外的新鲜空气铺面而来,少女望向远方,长长的睫毛随著呼吸轻颤,一闪一闪的好看。

春岁穿瞭件白色长裙,耳后别著一个红色发卡。

远远看去,就像一朵落在墙头上的明豔玫瑰。

学校围墙外就是泉水后街,逢著初一十五这裡会有集市,各种商贩沿街出摊叫卖,很热闹。是属于小县城特有的人间烟火气。

下午三点左右,街上还有些空旷,或许是阴天的缘故,今天的集市没有往常热闹。

春岁是被远处一阵油炸香吸引瞭才想往围墙外另一边跳下去的。

今天忙著转学的事没怎麽吃东西,这会儿翻墙上来春岁才觉得肚子一阵饿,尤其是闻著炸串的味道,更觉得此刻自己非常需要热量。

春岁忍不住低头观察脚下路况,心想还行,一片废弃沙土看上去松松软软,跳下去应该问题不大。

转身双腿并排朝外悬挂,春岁盯准脚下最厚那片沙土,屏息长吐一口气,接著身姿轻盈落下,再然后,整个人就坚坚实实威在瞭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大意瞭。春岁试著站起来,但威伤的脚踝却一点力气使不出来。

疼。顺著脚腕开始往上锥心刺骨的疼,嘴角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铁鏽般的血腥味。

春岁后知后觉,她忘记瞭,沙土这两个字隻是一层表面,沙土下坚实的大地才是永恒。

春岁无奈坐在地上四处张望著准备求救。

姚嘉年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像是命运的巧合一般。

嘉年站在距离春岁两米远的地方先是抬眼往上看瞭看围墙,接著又垂眸蹙眉打量起她。

男生安安静静的目光裡裹著一层雾气,像是在想一道解不开的数学题。

春岁不自觉被他带瞭进去,仰脸看他看得入神,一时竟也忘瞭开口。

见她不说话,姚嘉年要走,春岁这才慌忙喊瞭一声等等。

男生回头。春岁指瞭指露在裙摆外的脚踝,说:“我受伤瞭,你能不能背我到医院。”

是背,不是送。

春岁一直都很明确自己的需求。

姚嘉年俯视她,眼神落在春岁唇珠微翘的嘴巴上顿瞭一下。

嘴唇薄的人薄情。嘉年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脑海裡会出现这麽一句话。

有些冒犯。

男生视线从春岁脸上移开,手伸口袋裡取出一张灰色手帕递给她说:“擦一下吧。”

“谢谢。”

春岁接过手帕三两下把嘴角血渍擦干净。

她知道自己流血瞭,不过从小调皮捣蛋、磕磕碰碰惯瞭,所以见瞭血也没怎麽慌张。

“走吧。”

用过的手帕被她装进口袋裡,春岁抬起胳膊递给姚嘉年说:“我们去医院。”

春岁眼裡笑的明亮,姚嘉年不动声色地锁眉。

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嘉年沉默著弯腰背起春岁。

女生生的纤细,所以背起来也没多少真实的负重感。

“你叫姚嘉年? ”

“嗯。”

“你也是县中的学生?”

“嗯。”

“我也是。”

姚嘉年知道。从她翻上围墙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一直到她从墙上跳瞭下去,姚嘉年都在不远处目睹瞭整个过程。

春岁结结实实贴在姚嘉年背上,双手垂在前面拨弄两下他校服前的胸牌又重新挂好。

“我叫春岁。”

耳边是很轻快的声音,姚嘉年听著春岁继续说:“春天的春,一岁一礼的岁。”

女生碎发落在脖间有些痒,嘉年一双薄球鞋安静踩在路上,但脚步明显比之前急瞭些,也快瞭些。

黄昏

后街到县医院半小时的路程,姚嘉年差不多十几分钟就走完瞭。

许是身上出瞭汗的原因,最后停在医院门口的瞬间,嘉年隻觉得今年夏末初秋格外燥热,比之前每一年都要漫长。

春岁没法动,嘉年就把她放在长椅上等著,自己一个人跑去排队挂号。

“抱著吧。”

急诊在二楼,嘉年挂号回来准备背她上去,结果春岁先朝他伸胳膊,挤瞭个夸张又讨好的笑容,瘪下嘴巴说:“硌得难受。”

姚嘉年耳朵在发烫。

虽然春岁没有明说,但也挺直接瞭。

姚嘉年长得高瘦,背也单薄;春岁恰恰相反,她的少女时代来得早,读瞭中学开始心口前那片柔软就像花一样盛开瞭。

姚嘉年背瞭她一路,加上走得急,步子颠簸。

开始春岁还没到什麽,这会儿放松下来,她才慢慢觉得有些难受。

春岁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即便此刻是她有求于人。

“谢谢。”

见姚嘉年默认,春岁歪头笑得更明豔瞭些。

春岁怕摔,于是双手环绕挂住姚嘉年的肩膀。

姚嘉年抱著她的动作也随著更僵硬瞭些。他没有这样抱过一个人,不擅长也不习惯。

春岁脚踝有扭伤但不严重,严重的是因跳落著地的冲击力带著牙齿咬到面部内侧导致出血,需要缝针。

医生开好药方给瞭嘉年拿去缴费。

“一共两百四十七。”

嘉年个子高,身子半弯在窗口前,然后取出一把碎钱数好瞭给人递过去。

这裡面是他的生活费,以及断断续续省下来的备用零花钱。

回来的时候春岁已经在蓝色隔帘裡的病床上躺好瞭,医生在旁边准备缝合的针线和麻药。

“姚嘉年。”

春岁躺著含含糊糊叫他名字。

“我害怕。”

她不怕疼,但怕打针,那种带著冰冷的针尖不知何时落下的紧张感,很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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