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晓[破镜重圆](15)
姚嘉年无奈,但他没说谎。
每天拼命学习和帮工已经够他忙得瞭,他没有更多时间和金钱来过像同龄人一样的生活。
隻不过这些他不会告春岁,不需要也不用。
他们隻是萍水相逢,她需要帮助,而他在有限的能力范围内帮瞭她一把而已。
“真的没有吗?”
“真的。”
好吧,春岁难得先跟人妥协。
女生反过来抓起姚嘉年的手,咬掉笔盖含在嘴裡低头在他掌心写下一串数字。
“那等你有瞭之后记得加我。”
春岁眼睛很亮,自始至终都是小猫一样泛著光。
春岁说交个朋友,姚嘉年合上掌心,连著春岁还给他的三张红色人民币。
“我这会儿没零钱,换开之后还你。”
避重就轻。
又或是在姚嘉年心中手上这个号码隻是春岁无足轻重的一个玩笑。
雨停瞭,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路上积水映著路灯橘黄色的光,有种跟这个季节不太协调的安静温暖。
姚嘉年很快消失在雨夜裡,春岁回宿舍开灯,慢慢走到最裡面的床边坐下。
宿舍是八人间,左右两排上下铺,裡面连著个小阳台放行李和晾晒衣服。春岁还没见过她的舍友们。
上课铃响,屋外喧嚣被一场雨吞没归于寂静。春岁这才突然有瞭种很强烈的自己已经离开苏市即将一个人在这座小城生活半年直至高考结束的空虚感。
真是漫长熬人啊。
舌尖无聊舔瞭下伤口,还是很疼,春岁试著转移注意力,仔细想想北方城市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喜之处,最起码雨天会很快过去,不会有难熬的回南天,晒不干的衣服……
这样想著,春岁一不留神就沉沉睡瞭过去,直到屋外一阵敲门声和对话将她吵醒。
“奇怪,明明走之前锁门瞭呀。”
“推不开,好像是从裡面锁上的。”
“春岁?我们宿舍没有人叫春岁呀。”
“江春岁?姓江的也没有。”
……
春岁迷迷糊糊下床开门,屋外是四张见瞭鬼一样惊恐诧异的脸。
“不好意思啊,习惯锁门瞭。”
春岁拢瞭下碎发随手抓瞭个马尾,解释完也不管她们反应如何,目光直直看向台阶下远远站著的姚嘉年。
“姚嘉年?”
春岁意外地喊他,走过去说:“你怎麽在这?”
“还你钱。”
几张大小不一的纸币被他叠的整整齐齐,春岁接过去,玩笑说:“就这麽急著跟我两不相欠呀。”
或许是吧。
姚嘉年没接她的玩笑,隻说已经帮她请过假瞭,又例行公事般让她好好休息便背著书包离开,没有丝毫犹豫停留。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啊。
回宿舍春岁简单做瞭个自我介绍并再次解释瞭今晚的事,很快,这间不大的屋子裡就是一片其乐融融。
十几岁的年纪,我们总能很快跟彼此敞开心扉,走到一起。
“所以你是怎麽认识姚嘉年的?”
“他送我回来的。”
一行人结伴从水房洗漱回来,对铺舍长刘艺玲先问起瞭姚嘉年。
“他在学校很有名吗?”
春岁手撑床沿上歪头问上铺的小个子姑娘琪琪,最后回宿舍的两个人抢答:“年级第一当然都知道瞭。”
“优秀学生代表,差不多隔两周就能听到他在国旗下讲话。”
“写的字也好看,作文还在年级宣传栏裡展示过呢。”
“隻是字写的好看吗?”
已经洗漱完躺下的另外两个人打趣。
“你脸红什麽?”
“你是想说人也长得好看吧。”
“算瞭算瞭,好看有什麽用。”
好看也隻能远远看著。
“林思佳都追不上的人,咱们喜欢也没用。”
“也不知道最后姚嘉年会谈个什麽样的女朋友。”
……
一片欢声笑语,因为那个十七岁在人群裡闪闪发光的少年。
人们毫不吝啬自己的倾慕与赞美,这些话语更像一种简单干净的祝福,祝福那个人可以在这个平凡的人世间永远美好,永远闪闪发光。
黄昏
很快,春岁就知道那晚她们说到的林思佳是谁瞭。
高三年级一开学,学校就开始实行周考、月考、模拟考各种考试轮番轰炸的複习模式来帮助学生强化重点知识训练,并快速查漏补缺瞭。
春岁转学来的上个星期末刚结束一场模拟考,节后开学第二天成绩单便以年级排名形式贴在瞭主楼前告示栏上。
课间,艺玲拉春岁一起去看榜。
春岁兴趣不大,毕竟上面没自己名字,其他人她也无所谓。一个班的同学她都没记住几个名字呢,更别说全校瞭。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姚嘉年这次又考瞭第一。”
“真是稳定的可怕。”
有人看榜回来悻悻摇头感慨。
春岁突然来瞭兴致,她倒要亲眼瞧瞧这个姚嘉年到底多厉害。
春岁不信神,也不信有人能永远站在神坛之上。
永不坠落。
公示栏前挤瞭不少人,姚嘉年也在。
“姚嘉年。”
春岁隔著人群伸手戳瞭下他肩膀,姚嘉年回头,站他旁边的女生也跟著回头。
“好巧哇。”
春岁笑著慢慢挤到他前面,垫脚仰头努力看榜,高高扎起的马尾有一下没一下扫过身后人的下巴,有些痒。
姚嘉年不动声色后退。
一夜过去,春岁脸上的红肿已经完全消瞭,一张小脸看上去也更精致瞭些,有男生在旁边小心翼翼偷瞄她,春岁看上去毫无察觉,事实是她早就习惯瞭这样的目光,所以才会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