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晓[破镜重圆](20)
“神经。”
傅斯岳的邀请没头没脑,春岁觉得好笑,手裡消息也这样回瞭过去。
对方没再发来新的消息,一个机会隻给一次,这很傅斯岳。
春岁还在等姚嘉年。
等著等著就睡著瞭。
隻剩一盏灯,还在夜裡孤单单的,倔强的亮著。
黎明
姚嘉年从单位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瞭。
他说他要回傢,同事们都很意外,毕竟往常加班到这个点,姚嘉年都是直接睡在单位然后第二天起来继续连轴转的。
“我看看这月亮今天是不是也从西边出来瞭,这小子竟然要丢下我老头一个人回傢睡觉去瞭。”
说话的是同事老冯,年过半百的孤傢寡人一个。
按老冯自己的说法是他这辈子就隻喜欢身上这身警服,他的热爱有且隻有唯一份,再分不出来一点给其他人瞭。
但队裡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老冯其实有过一个女朋友,两个人非常相爱,甚至已经走到瞭谈婚论嫁这一步。
“那女孩也算是因公牺牲的。”
“老冯抓过不少坏人,也得罪过不少人。那疯子其实是冲老冯来的,但王八蛋知道自己干不过,就选择对女孩子下瞭死手。”
“这事之后老冯颓废瞭大半年。”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瞭。”
真的过去瞭吗?
姚嘉年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心裡的悲痛与震撼。
他没办法将这场悲剧裡的主人公和这个每天看上去大咧咧乐呵呵的小老头连在一起。
姚嘉年会忍不住想,那些人们口中过去瞭的伤痛,真的过去瞭吗?
如果一切都过去瞭,那夜裡无人时,老冯在睡梦裡的轻声叹息又算什麽。
所谓过去瞭,隻不过是当事人不再提起,一个人把那些苦痛嚼碎瞭咽下去罢瞭。
但嘉年知道老冯有句话说的没错,他的爱,一直都是唯一。
——
春岁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姚嘉年什麽时候开门回来的。
她在客厅给他留瞭一盏灯。
借著灯光,姚嘉年站门口远远看著沙发上蜷缩著的小人呆呆失神,接著也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灯光晃眼,姚嘉年看得眼眶泛起微红。
这麽多年,他都快要以为自己已经习惯独自一人生活在暗夜裡的生活瞭。
没有人会为他留灯,也不会有人等他。他早就不再抱有什麽不切实际的期待瞭。
但是现在,有些事情似乎在他还没来得及察觉的地方悄悄变瞭。
嘉年换好鞋轻声走到沙发边蹲下来温柔凝视著春岁睡梦中的脸。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但这次回来姚嘉年能明显感觉到她其实变瞭很多。
下午那个傅斯岳是谁?
当初为什麽离开?
这些年,她到底又经历瞭什麽?
姚嘉年想著再次皱起眉头,心疼地将手放到春岁头发上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摸瞭摸。
感觉到有动静,春岁翻瞭个身,迷迷糊糊睁眼结果没开两秒就又实在忍不住合上瞭,她太困瞭,等到大脑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是姚嘉年时,春岁这才完全睁开眼,声音很小地说瞭句:“你回来啦。”
软软糯糯。
“嗯。”嘉年顺势起身坐她旁边,侧脸低头问:“怎麽没回屋睡。”
春岁也坐起来,红著的脸带些窘态,说:“不小心睡著瞭。”
春岁撒瞭谎。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仅剩不多的理智就是下意识告诉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她在等他。
“你饿不饿啊。”春岁从沙发缝裡摸到手机说,“要不要给你点个外卖。”
“单位吃过瞭。”
姚嘉年很自然地伸手拦住她。
屏幕被指节修长但一眼就能看出来吃不过不少苦的手掌完全遮住,春岁懵懵抬头,刚好对上嘉年一双笑著的眼睛。
“而且。”姚嘉年补充说,“餐馆都闭店瞭。”
好吧。
春岁又忘记瞭,泉水县没有24小时营业的餐厅和便利店。
即便此刻是夏天。
姚嘉年要去洗澡,春岁看他起身也不知道自己嘴巴和脑子哪个先短路瞭,竟然开口问出今晚她要睡哪裡这样的话。
姚嘉年显然也没想到,背影明显怔瞭下,许久才继续背对著她说:“都可以,不要睡沙发,容易感冒。”
说瞭又好像完全没说。
春岁咬唇懊悔,自己真是疯瞭才会问出这样的话,像是在故意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样。
她才没有想继续跟他睡在一起。
但事实是,春岁越想越羞,双脚腾地一阵乱蹬,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说,等等,姚嘉年刚才好像在偷笑。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春岁非常笃定,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就是在忍著偷笑!
可恶,这把吃亏瞭。
春岁害羞又不甘心地看向浴室,裡面很快响起水声,一不小心听得人脸更红瞭。
黎明
最后,两个人还是睡在瞭一起。
姚嘉年洗完澡出来,春岁已经在他卧室躺下瞭。
屋裡隻开瞭床边一盏小夜灯,春岁逛街的时候顺便买的。
搬过来第一天她就觉得傢裡缺瞭点什麽,今天隔著橱窗看到这盏木质底座小夜时,她才后知后觉过来是太暗瞭。姚嘉年的夜晚,太暗瞭。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春岁的意思是,不是我要睡这边的,是天意安排。
她怕打雷,他知道。
姚嘉年勾起唇角,默不作声。
为什麽不重要,结果是什麽才重要。
嘉年轻声、慢慢走过去在春岁旁边躺下。他刚洗完澡,头发也刚吹干,毛茸茸一颗看得春岁心动,于是她慌忙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