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夫君(10)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霄兄和嫂嫂说话瞭!”
韩郴走瞭,留下越重霄和虞雁书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越重霄先开瞭口。
“走吧。”
虞雁书哭笑不得,她当然知道韩郴在想什麽,隻是她与越重霄隻是一对假夫妻,实在没有互诉衷肠的必要。这下倒好,剩下的路她要走回去瞭。
夜色寂静,道上几乎没有行人,隻有草丛中传出的不知名的虫声。虞雁书一个不注意,踩到石子脚下趔趄,愈发想念那驾摇摇晃晃的驴车。
反观身前这人,步伐轻快,姿态闲适,忍不住冲著他的背影努瞭努嘴。
越重霄停下脚步,虞雁书闷声问他:“怎麽不走瞭?”
越重霄眸色促狭:“没怎麽,好像听见有人在骂我。”
“谁骂你瞭?”
“我自然不是在说娘子。”
“那还不继续走?”
“遵命,不过我想多问一句,娘子会骑马吗?”
虞雁书有些意外。
“你不是说飞云脾气不好吗?”
“我是说过。”越重霄像上次那样摸出一根失瞭水的胡萝卜,“娘子把这零嘴喂它,它要是吃瞭,就不好意思不让你骑瞭。”
虞雁书将信将疑,接过胡萝卜递到飞云眼前,原本心不在焉的瘦马立刻竖起耳朵,张嘴就咬。
越重霄拍拍飞云的背:“你这没出息的傢伙,这下可不许发脾气瞭。”
虞雁书以前骑过马,不过她毕竟不是飞云的主人,心裡存著几分小心。
越重霄见她犹豫,以为她不敢上马,遂倾身靠瞭过去。虞雁书隻觉得腰上一紧,身子一轻,转眼便被一双大手稳稳送到马上。
越重霄牵住缰绳:“走吧,回傢。”
虞雁书伸手按住腰间,咬瞭咬唇。
那份力度,那份热意,原来白日在人群中扶住她的人是越重霄。
风波起
马蹄哒哒停在院外,越重霄推门而入,发现傢裡添瞭不少用具。
“这些都是娘子买的?”
“是。”
“惭愧,让娘子破费瞭。”
虞雁书懒得分辨越重霄这话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她买的都是自己要用的东西,眼下她隻想赶紧添柴烧水,好好洗个热水澡。
越重霄栓好飞云,也到屋后河中冲凉去瞭。
虞雁书解开衣襟,左肩一片淤痕映入眼帘。白日撞她的人不知背瞭什麽,多半是个铁傢伙,当时她没顾上,没过多久便觉得肩膀开始痛瞭,如今一看果然青瞭一片。
虞雁书沾湿佈巾,轻轻擦拭肩膀,细碎的疼痛断断续续传来,希望明日不会痛得更狠。
细细沐浴完毕,虞雁书自浴桶中起身。女郎皮肤细腻,骨肉匀称,胸前形状饱满,好似一双玉碗倒扣,水珠滑到那裡都要慢下速度。
换好寝衣,虞雁书披上外袍出来,越重霄已经等在院中,见状主动进屋倒掉浴桶的水。
“多谢郎君。”这种需要力气的事上他倒是自觉,从没让虞雁书自己动手。
越重霄捋瞭一把洗过未干的长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长眉斜飞入鬓,眉下凤目澄澈。许是灯火昏暗,掩住瞭他平日那股颓气,这会儿他整个人都显出俊美来。
虞雁书有些恍惚,这人也不是生来就落魄的,他原也是位惊才绝豔的少年将军。
越重霄丝毫不觉,随手递出一隻瓷瓶:“娘子试试好不好用。”
“这是什麽?”瓷瓶在越重霄怀裡待得久瞭,冰凉的瓶身也染上一丝温度。
“化瘀膏。”
虞雁书眼底涟漪微动,越重霄活得粗糙,心思却是细腻,连她肩膀受伤都注意到瞭。
转入纱帐之后,虞雁书褪下衣衫露出左肩,白玉般的指尖沾上药膏,轻轻涂在淤青之上,微微热意弥漫开来,伤处顿时舒服许多。
涂完药膏出来,越重霄正坐在灯下,手裡捧著黑袍,全神贯注地飞针走线。
“郎君还会做针线活计?”虞雁书著实觉得意外,这人怎麽看都跟他那把短刀更配。
越重霄笑瞭一声,他的长发还在滴水,水珠打湿中衣,显出他肌肉紧实的肩背轮廓。
“手艺不佳,让娘子见笑瞭。”
虞雁书凑近一看,不由得额角抽搐,越重霄哪裡是手艺不佳,分明是毫无手艺。
原先那件黑袍虽然破瞭口子,但好歹破口整齐,应当是被利器所划。可他倒好,缝上去的针线歪歪扭扭,好似一条蜈蚣,让这件本就破旧的衣服更多瞭几分丑陋。
“郎君……所言甚是。”
“哈哈哈哈哈。”越重霄大笑出声,显然很有自知之明,“身外之物罢瞭,好也是穿,歹也是穿,能够蔽体就行。”
虞雁书不置可否,把化淤膏还给越重霄。
“我见郎君脸上也有淤伤,这药膏用起来不错,郎君也涂些吧。”
“我吗?”越重霄抹瞭一把受伤的下颌,那股短暂消失的颓气又回到他身上,“我就不用瞭,一点小伤而已。”
虞雁书觑他一眼,将瓷瓶塞进他手裡:“有药不用,偏要留著伤在脸上,郎君是要以此博我怜惜?”
“糟瞭,被娘子发现瞭,这可如何是好?”越重霄嘴上惋惜,面上却是浑不吝的笑意。
虞雁书哼瞭一声,转身回到帐后,不忘嘱咐帐外之人:“郎君涂完早些歇息,我先睡瞭。”
*
翌日清晨,鸡鸣声声。虞雁书赖床许久,睡到云鬓半偏,趿著绣鞋出来,灶上炊烟袅袅,越重霄正在烧火。
两人对视片刻,虞雁书折回屋内梳妆。
她竟把越重霄回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能怪她,都怪这人自己不著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