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夫君(11)
一刻钟后,虞雁书收拾整齐出来。女郎墨发堆起,隻用一根木簪固定,身著青绿齐胸襦裙,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使得锁骨下方一粒殷红小痣格外惹眼。
越重霄望著女郎,一本正经道:“汤饼还未煮好,娘子不必著急,多佩几支簪子也无妨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定是存心的,虞雁书才不给他打趣自己的机会。
“傢贫,一支簪子足矣。”
越重霄被噎回来,也不气恼,盛出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饼。
“怪我,没有本事傍身,唯有等著娘子带我飞黄腾达。”
虞雁书自然不会忘瞭她与越重霄的约定,百两赏钱隻是杯水车薪,之后挣钱的法子还得仔细谋划。
用罢朝食,越重霄放飞云出去吃草,刚打开门便飞来一块石头,直冲他的面门。
越重霄侧首避开,还未开口,对方反倒破口大骂起来。
“叫那妖女出来!”
来人乃是一对男女,虞雁书出门一看,男人她不认识,女人却是此前悄悄帮过她的二娘。
二娘身材高大,两人站在一起显得男人又小又瘦,比二娘足足矮瞭半个头。不过这人力气惊人,哪怕跛瞭条腿二娘都拉不住他。
“你就是那妖女?”男人冲到门口,目光像刀子似的,把虞雁书狠狠剜瞭一遍。
越重霄身子一歪,正好将虞雁书挡住:“毛铁匠,扈二娘,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滚开,我要找的是这妖女。”
“什麽妖女,我怎麽听不懂?还是你又喝昏瞭头?”
越重霄身量高,哪怕站得不直毛铁匠也得仰头看他,于是胸中怒火更盛,觉得越重霄存心羞辱于他。
“你少在这裡装傻充愣,你与这妖女是一伙的。”
毛铁匠骂瞭半天,不知所云,虞雁书上前问扈二娘:“发生什麽事瞭?”
扈二娘眼神闪躲,显然是极不情愿来的,但又拗不过毛铁匠。
“他得瞭怪病,认定是……是你做的……”
“什麽怪病,能否让我瞧瞧?”
虞雁书倒想知道,什麽怪病能推到她的头上。
毛铁匠一听更加来劲,“我还能冤枉瞭你不成?要看是吧,我让你看个够!”
说罢,毛铁匠把手按到裤腰上,扈二娘脸色涨红,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推瞭毛铁匠一把。
“别发疯瞭,整日怪这个怪哪个,怎麽不怪自己?我看你这怪病就是报应……”
毛铁匠反手一掌,扈二娘的脸登时显出几根指印。
“丧门星!别忘瞭你能捡回一条烂命全靠老子。看不起我,难道你看上瞭这姓越的,要他做你姘头不成?”
毛铁匠口无遮拦,动手打人,虞雁书的眼神暗瞭几分。越重霄扣住毛铁匠的手腕。
“你想作甚?”毛铁匠眼睛一瞪,他的手动不瞭,嘴可不会罢休。
“我打我的女人,你急什麽?除非你俩真有一腿!呦呵,放著傢裡的娇娘不睡,眼馋别人老婆,你这软骨头真是不要脸!”
毛铁匠的话越说越难听,越重霄略一用力,毛铁匠顿时嚎叫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都来看啊,越傢狗贼要杀人啦!”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传瞭半个村子,马上便有几人闻声探出头来。
毛铁匠嚎得更加起劲:“都来看啊,这妖女给我下瞭诅咒,我来理论,越傢狗贼反而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一顿好打,还有没有天理瞭!”
无论什麽时候,看热闹总是不嫌人多。
虞雁书按住越重霄的胳膊,示意他先松手。面对陆陆续续围过来的村民,虞雁书朗声道:“诸位,妖女之事纯属无稽之谈,我们村子做的花篮才得瞭前三甲,正是百花娘娘福泽浓厚的时候,哪裡会有妖女敢来?”
衆人一听是这个理,毛铁匠急忙道:“不要听她瞎说,她是越重霄的老婆,能是什麽好人?”
“那也跟妖女没关系吧?”站在前排的一人若有所思,出言驳他,“而且我记得这位娘子,她就是昨日斗花宴第一名,能够控制花开,乃是百花娘娘的凡间化身。”
“放屁!”毛铁匠梗起脖子,“我们灵州的百花娘娘,就算显灵也轮不到外人,那是她的妖术。”
这人挨瞭骂,心中不爽,反问毛铁匠:“她用妖术做什麽瞭,你倒是把话说清楚。”
“她给我下瞭诅咒。”毛铁匠一把扯下裤带,露出大腿根部,隻见一片血红色的肉芽挤在那裡,密密麻麻,犹如虫卵,似乎还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衆人被这景象恶心得头皮发麻,纷纷后退。毛铁匠没皮没脸,浑不害臊,当著人群的面转瞭一圈。
“诅咒是七八天前长出来的,妖女也是七八天前来的,说不是她,谁信?”
虞雁书胃裡作呕,强压下不适:“你看过大夫瞭吗?”
“我哪有钱去看大夫?再说这是妖术,大夫如何看得出来?”
方才与毛铁匠辩论的人又开瞭口:“你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还不快把裤子提起来,这像什麽样子!”
毛铁匠等得就是这句话,冲著虞雁书抬抬下巴:“听见没有?你要是心裡没鬼就请个大夫来给我瞧瞧,不然的话,就是你做贼心虚!”
此人当真无耻。虞雁书已然明白毛铁匠想做什麽,所谓诅咒隻是借口,不过是看她得瞭赏钱心中不平,想要趁机讹她一笔。
“毛郎君说的极是,我确实需要做些什麽证明清白——既然毛郎君声称中瞭诅咒,那便请位道人过来驱邪如何?”
虞雁书双眉蹙起,露出一副忧心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