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重霄握紧刀柄，虽然现在形势对他们不利，但玄甲骑兵身经百战，未尝不能拼死突围出去，隻是王得全不擅骑马……

王得全显然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两股战战躲到誉王身后：“殿下这可如何是好？您能不能去跟犽族头目商量一下，就说我们愿意提供钱财粮草，让他放我们回灵州。”

誉王侧目，表情不辨喜怒：“王知州好大的胆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来。”

“冤枉啊，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王得全急得脑门冒汗，“这隻是权宜之计，我们先用物资稳住犽族，来日才好再找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誉王哼瞭一声，分开玄甲骑兵走向托裡，王得全以为他同意瞭自己的提议，内心升起一丝希冀。没想到誉王开口之后，说的竟是犽族语言。

“殿下，您在说什麽？”

王得全听不懂，托裡却听得很明白，誉王要他杀瞭王得全，但留下越重霄的性命。如此正合托裡心意，反正王得全死瞭无所谓，他隻要留著越重霄慢慢折磨就行。

托裡拈弓搭箭，对准王得全的脑袋。

“等、等等！”王得全吓得魂飞魄散，还没等他求饶，托裡便松瞭弓弦。

“嗖！”“啊！”

羽箭破空之声和惨叫同时响起，因为王得全转身逃跑，那支羽箭没能取他性命，隻是洞穿瞭他的肩膀。

“真的是你。”越重霄手中短刀止不住地发烫，誉王的脸没变，但整个人都陌生起来，“你是玄鸟。”

誉王微微一笑：“越郎君，说话要有证据，不然谁会相信你呢。”

王得全按住肩膀，摸到一手热血，愣瞭许久才反应过来誉王要杀自己。

“这到底是什麽情况？玄鸟是谁？你们在说什麽？”

“辛苦你瞭王知州，现在你可以安心休息瞭。”誉王无意解释，从侍卫手中接过弩弓，调整角度瞄准王得全，“越郎君，如果你不让开，我就隻能先解决你瞭。”

“不！别让！”王得全全然忘瞭他对越重霄的鄙夷，手脚并用爬到他的身后，“誉王殿下，下官哪裡得罪瞭你，你要对我赶尽杀绝？况且我是圣上钦任的知州，无过无罪，杀瞭我你怎麽向圣上交代！难道你是皇子就可以肆意妄为？”

“哈哈。”誉王不紧不慢移动弩弓，王得全赶紧把头缩瞭回去，隻听誉王道，“你不是已经帮我想好理由瞭麽。”

“什麽时候？”

“越重霄勾结犽族，致使灵州军落入陷阱，知州王得全不幸中箭身亡。”

王得全张瞭张嘴，心底涌起绝望，这确实是他说过的话，原来誉王早就算计好瞭，从一开始就想要他的命！

可是王得全不想死。

“来人！衆将士听令，马上护我突围出去！”

玄甲骑兵面容肃穆，没有一丝反应。

“大胆，你们要造反吗？军令如山，你们若是不从统统视为叛贼！”

王得全的声音被恐惧裹挟，抖得变瞭声调。誉王眸光冷淡，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虎符在他手中，玄甲骑兵隻会听他的命令。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越重霄上前一步，眼中浮起残红，他一直苦苦追寻、恨之入骨的仇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两人不是素昧平生，而是早已相识。

“我阿耶死前发生瞭什麽？”

“你隻需要知道，越含英确实跪地求生就行。”誉王挥挥手，玄甲骑兵自动退瞭下去，包围圈中隻馀越重霄、王得全、林阔三人。

“回答我。”越重霄提起匕首，一步步走向誉王，他现在隻想知道真相。

“越小将军，你就是再怎麽神勇，凭你一人也不过是自寻死路罢瞭。”

誉王转头低语一句，托裡面露不悦，不想直接把越重霄射死，誉王又说瞭些什麽托裡才同意。

犽族士兵得到命令，随誉王一起举起弓箭，对准包围圈中三人。

漫天箭雨落下，神仙也逃不出去。

王得全目眦欲裂，越重霄被仇恨冲昏头脑，什麽都听不进去，没人能够救他……不对，还有林阔。

王得全忍住疼痛，连滚带爬扑向林阔：“快、快带我回去，我可以给你钱……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

林阔冷眼看他，任由王得全将染血的手印在他的衣摆上，然后举起长刀。

“我不要钱。”鲜血溅瞭林阔一脸。

王得全身首分离，脑袋一直滚出去老远，火光照在他的大睁的双眼中，恐惧清晰可见。

“我要你的命。”

林阔收起长刀，直视誉王：“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瞭。”

“很好，按照约定，杀瞭越重霄我就还你清白。”

“是。”林阔回答。

黄雀后

刀尖仍在滴血，林阔踩著越重霄的步子，朝著他的背影而去。

越重霄没有回头。

林阔举起长刀，站到他的身侧：“越小将军，我随你一起杀出重围。”

誉王啧瞭一声：“林郎君这是不打算为自己洗刷冤屈瞭吗？”

“我本来就是清白的！若我与你这种奸贼同流合污，才真要遗臭万年瞭。”

“可惜，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原来不是——你选瞭一条必死的路。”

誉王做瞭个上的手势，玄甲铁骑听命而动，林阔毫不畏惧，横刀杀向誉王。

他与越重霄的招式出自同源，互相残杀时难分上下，互相配合时便也不留破绽。二人互为后盾，纵是铁骑人多势衆，竟也无法立刻将二人拦下。

誉王退至衆人身后，冷眼看著越重霄垂死挣扎，他与越含英一样不见棺材不落泪。但是结局不会改变，等待他的将是和越含英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