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无限游戏直播后我每天都在守寡(419)
迟欲一眼就认出瞭他。
然后迟欲几乎是瞬间想起来瞭下午自己说过的话。
他走近瞭, 迟欲尴尬地和他对视。
“你来瞭。”迟欲隻能干巴巴地吐出一句。
“嗯,”对方依旧是习惯性地压压帽簷, “我的的酥炸糖油糕呢?”
“你喜欢偏甜还是偏淡的啊, 我现给你做…… ”
迟欲心虚,不敢抬头看他。
谢之殃不说话,隻是看著迟欲, 迟欲有些不敢看他。
冷不丁地,他突然笑瞭, 说:“我喜欢甜一点的。”
不知道是不是迟欲的错觉, 感觉谢之殃的那个“甜”字说得很轻,尾音上扬, 有像是有个小鈎子在勾人心似的。
“哦,好。”
迟欲满口答应著。
幸好材料都还剩一些, 就是重新热锅热油挺麻烦的。
“一直在等我?”冷不丁地他突然问。
“啊。”迟欲光忙著看锅瞭,没反应过来他问瞭什麽,抬起头隻看到他把帽子摘瞭,接著往后捋瞭捋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迟欲算是明白瞭为什麽下午那麽多小姑娘跟自己打听这男人瞭。
谢之殃拿著帽子,靠著迟欲的酥炸糖油糕摊子,迟欲手上握著一双长筷子,呆滞地看著锅裡的油冒泡泡。
月色静谧,夏虫微鸣。
迟欲有些不习惯这种安静,跟他没话找话,“钟点房怎麽没来啊?”
“钟点房?”
“啊……”迟欲有些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就是经常来定钟点房的那位…… ”
“他叫金让。”
“…… 一时忘瞭,抱歉。”
“那你还记得我叫什麽吗?”
谢之殃突然一本正经地问。
迟欲愣瞭一下,抬起头有些无措地看著他。
此时,油开始鼓起小泡泡,发出滋滋的声音。
迟欲连忙把刚刚揉好的糖油糕摊到锅裡。
这时候再迟钝也应该能意识到迟欲根本就全忘记瞭。
面前飘起一阵白烟,青年的声音透过烟雾,在清冷的夜裡显得有些落寞,“……我叫谢之殃。”
有些无奈的语气,却又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坚定又认真地重複:“谢傢玉树的谢,氓之蚩蚩的之,殃及池鱼的殃。”
迟欲觉得对方的自我介绍话裡有话。
就好像是在抱怨,我是多麽好的一个青年,真心实意地向你示好,你却对我一点都不上心。
迟欲觉得有点好笑,哪儿有人这麽说自己的,还谢傢玉树?还氓之蚩蚩?
不过殃及池鱼……他该不是在心裡埋怨“钟点房”连累自己没有被迟欲记住吧?
钟点房小哥其实是有些无辜的。
因为迟欲似乎是故意没有记住谢之殃的名字、顺便也没能记住钟点房的。
真要说的话,钟点房才是被殃及的池鱼……
不,他才是“迟欲”。
“迟欲。”
谢之殃脸上似乎出现瞭一线笑影。
迟欲低下头,用那双长长的竹筷翻动著锅裡的油糖油糕,道: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谢之殃想瞭想,然后说:“这是一句痛苦的相思。”
可不是嘛,比《长恨歌》更写尽相思的诗篇又有几章呢?
迟欲笑瞭一下,没有反驳。
等到夜风带起一阵酥炸糖油糕的甜香气,迟欲动作娴熟地关瞭火夹瞭糖油糕,拿瞭张油纸包瞭糖油糕给对方。
谢之殃拿著糖油糕,也不说话,也不看食物,隻是安静地看著迟欲,让迟欲都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麽髒东西瞭。
“是不是把面粉蹭到脸上瞭?”
迟欲开玩笑地问他,下意识地摸瞭摸脸颊。
谢之殃却好像是没听到迟欲说话,含混地“嗯”瞭一声,反应过来之后,歪著头笑瞭。
他笑著咬瞭一口酥炸糖油糕——很小一口,迟欲都怀疑他有没有尝出味道来。
“很好吃。”
谢之殃动作很慢地咀嚼,直到把嘴裡的东西都咽下去之后,喉结一滚,才说出瞭这句话。
他看著迟欲,眼睛是像新鲜的黄油一样澄清明亮的黄铜色。
迟欲弯弯嘴角——
他现在能确定瞭,对方大概也许应该肯定隻是在嚼空气。
他的嘴唇还是蔷薇一样的颜色,一点儿油渍都没有呢。
真有意思,一个不喜欢吃酥炸糖油糕的人,却每天都来蹲守新鲜出炉的酥炸糖油糕——
迟欲觉得自己不该干涉顾客的想法。
他也不太在意对方买回去是自己吃还是拿去做别的用途。
隻是当谢之殃再来的时候,迟欲会忍不住在给他做的那份酥炸糖油糕裡多放一点糖。
类似于一种恶作剧的心理吗?
迟欲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之后谢之殃常来,总是在晚上。
月亮还没升起来、星星也还没亮起来,他已经来瞭。
但他也不是隻在晚上来,白天的时候迟欲也能遇见他。
迟欲在楼上楼下跑的时候,谢之殃和他的同袍们也正在绕著这座临海城市一趟一趟的巡逻。
他和金让负责的区域离巷子很近,会专门绕过来放松放松。
迟欲应该有说过,那条巷子裡的灯红酒绿是最适合承载年轻气盛的兵官们的无尽热情的地方。
不同于那些早被酒色财气掏空的中年人,这些年轻人明显更受女人欢迎一些。
哎,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年轻、年轻得像是一阵疾风,却也像是一团野火,轻易就能惹人爱火燃烧呢?
而且和一般的、囊中羞涩的年轻人不一样,他们出手更大方,玩得也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