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个所在(61)
小与,你们是同学啊,好巧嗳。三姐又说,不过你们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开始喜欢爬山瞭。
你也就大瞭我一岁,怎么就我们这个年纪瞭。我说。
三姐却直接忽视瞭我,看向孙昊韬,说,我就没见小与有过什么朋友,你是他同班同学吧,还能主动来和他打招呼,好孩子。
什么?孙昊韬在一旁听的一脸懵。
他没朋友,我就没见他有过朋友。三姐直言道。
我是他同桌。孙昊韬当时说。
那这个人呢,你们是一起的吧。三姐说著又给孙昊韬看瞭陈柏罔的照片。
孙昊韬抬眼用一种瞭然的表情看著我三姐,玩笑道,这是他以前的同桌。
以前的同桌——这种形容我当时第一次从别人嘴裡听到,像极瞭熟悉的过去。
于是我不经意地撇头往后看去。
后面的后面,喧哗的白日中,还真有个我以前的同桌,小小的面容被光和树叶交错照耀遮盖,看不太清。
直到后面我们神奇般的会合,成瞭一队。
当时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陈柏罔道歉,因为答应瞭大姐又不想在学校那种地方主动道歉,刚好那天就挺适合,所以我试图想制造一些机会,能让我主动道歉的机会。
隻是没想到在下山的路上看到瞭陈柏罔局促的模样,那天的我突然很想逗逗他,刚好面前的长坡给瞭我机会。
那时太阳照在山间,边边角角也不放过,空气中热意翻腾,石缝裡窜出许多苗子,我拉著陈柏罔急速顺著山坡跑下,风在我和他的手心掠过,听不完全周遭的声音,但某种——带著穿过旷野不断前行的情绪在我心中迸发,我的心在某一刻竟是欢悦的。
那种心情是我多久不曾感受过的。
所以我试图再次複刻。
正如风试图一遍又一遍吹动悬浮的枝叶,证明她的存在。
终于,在夕阳落下的时刻,枝叶被风扬起,扭动的身姿是风的姿态。
我的心也随之被吹起。
最后,我和陈柏罔道瞭歉,看不见的命运的痕迹在我和他之间添瞭一笔,我好像也可以有朋友。
不管可不可以,我还是试瞭试。
所以我又主动开瞭口,开口问他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我一时有些无措。
后来演讲选拔的时候他也在,不过那次的他少瞭局促,多瞭几分悠闲。
曾砚与,要打赌吗?候场的时候他问我。
嗯?我疑惑。
就赌我们能不能都拿到名额。他说。
我没回答,他又问道,赌吗?
没意思。我当时说。
有没有意思赌瞭才知道,我赌最后名额是我们两个。他冲我说道,语气毫不迟疑。
赌注是什么?我终于说道。
他看瞭看我,低声道,还没想好。
不知道赌注还和人打赌?陈柏罔你怎么想的?我说。
他反倒问起瞭我,你就说你赌吗?
赌这个没意思,那名额大概率是我们两个的,换个赌注。我说。
靠,原来你这么相信我。他顿时笑道。
别的人我都不认识,而且,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说。
其实当时已经和他做瞭一个多月的同学,再怎么不瞭解也是听过他在班内读英语文章,仅次于我的程度。
——朋友?他在一旁重複道。
喂,你那天不是说瞭我们能处?我不禁问道。
他却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啊,我都快忘瞭。
靠,你他妈压根没想和我做朋友吧。我顿时冲他喊道,有种被耍瞭的感觉。
我糙,你小声点,我他妈是没想到能和你做朋友行瞭吗?而且,哪有说做朋友马上就能做的。他急忙说道。
当时的我不想再和他废话下去,直接开口道,就赌谁得分最高,输的人喊赢的人一个月papa。
不是,你这什么赌注?他顿时不满道,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那就饭搭子。我说。
见他还是不回应,我索性道,要做朋友不就是要一起吃饭,你要是不愿赌就算瞭?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吱声道,赌。
结果临上台时,他又突然问我道,不过——
什么?我问。
多少天?他说。
一周怎么样?我说。
行。他点完头又小声道,是一日三餐还是隻用一顿饭?
我看著他,准确道,一日三餐。
那次的选拔结果意料之中,我和他代表学校参加省赛,但我和他之间的赌注——
赢的人是他。
刚宣佈完结果,他也不顾还在台上,直接冲我低声嘚瑟道,一分之差,曾砚与你应该从来没体验过做第二吧。
我当时完全没有想搭理他的念头,给瞭他一个冷脸,便下瞭台。
他却又拦瞭我,一脸嘚瑟样,兴奋道,原来赢瞭全校第一是这种感觉啊,不过曾砚与你一直是全校第一压力不会大吗?
倒数第二,我看著他冷眼道,我初中以前全校倒数第二。
我记得清楚,当时的他没有意料之外的惊讶,连一丝多馀的表情也捕捉不到,隻是再正常不过地说道,我以前没你那么放飞自我,不过大差不差,我班裡倒数第二。
说完他又拍瞭拍我,继续道,哎,要不是倒数第一每次考试都缺考我应该就是倒一瞭。你呢?就没做过一次倒一?
我看他一整幅好奇的模样,不自觉玩笑道,倒数第一要扫一周厕所,还要负责固定区域的卫生,有时候还会公开处罚,因为是倒数第一。
靠,怪不得你不想做倒一,不过,你以前哪个学校的?这么变态!他顿时气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