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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36)

作者:谧野 阅读记录

末瞭那点儿兴趣落下,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感,连翻书的兴趣也没瞭。

加上她对现状有诸多猜测,每一条都指向不详的未来——她可能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棋子。

她将会和无数人産生链接,由她被迫制造、甚至自己也不知情的罪恶和愧疚织成的链接。尽管她隻是棋子,对于自己对他人造成的伤害并不知情,但她也逃不瞭,不然即便沉眠于地下,她也难以安眠。

她明白,她原本离开实验室时,计划的正轨——一个人、一个世界的生活,早已化作泡影。

也许她走之前就隐隐有预感,但人总是要心存希望的,即便隻是侥幸。

现在,希望即将破碎。

所以,虽然轨道的尽头已经断裂,但在深渊之前,也总还有一部分断轨。

恰好莫馀霏想她直面实验室,她不想回,她不想看到自己的“罪恶”。那是隻要想象,就足够让人无法喘息的沉重之物。

那她就沿著断裂的轨道,再行进一段时间,进行最后的欢歌。

溜达瞭一会儿,她找到瞭一片平地,地上是厚重的草,被附近的林子环绕,百米处还有一条河。

也是难为这些植物变异种瞭,秋天瞭还得营业。

感叹瞭一会儿造物主的神奇,她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放下包,蹦蹦跳跳迈向期待已久的生活。

十六岁的愿望,二十岁实现瞭,嗯,还不错。

找来干草铺在地上,她伸伸懒腰躺下。

阳光打在脸上,暖洋洋引人入眠。

远处流水潺潺,近处草木窸窣,不知道哪隻小动物蹿过草间。

没有人声鼎沸,没有蛛丝般的心思。

咕噜噜翻瞭两圈,湿草浸润衣服,挠得她腰间发痒,傻兮兮笑瞭两声,乖乖滚回干草上。

大概没人看著、没事儿需要操心的时候,人人都是小孩儿,隻是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游戏,她也乐此不疲玩瞭十几分钟。

滚累瞭,合上眼去找周公。

下意识翻身侧躺蜷缩,双手抵在唇前。

她知道她的睡姿是一种不太有安全感的表现,但时间久瞭,不侧躺她睡不著。

略沉重的眼皮一掀,她忽然萌生瞭一个想法。

爬起来找瞭两根树枝,又找瞭几个还算结实的藤蔓。

“大哥大姐,如果你们要吃我的话还请下嘴利索点,别磨磨蹭蹭啊,那可太疼瞭。”折断树枝和藤蔓前,她诚恳作揖。

现在能存在的动植物都是病变过的,比她厉害多瞭。

树木大哥和藤蔓大姐显然不想跟她计较,她抱著战利品安全回去。

树枝插进地裡,藤蔓绑在其上,绕一圈把手腕穿进去。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束缚虽然松松垮垮,但好歹能限制住动作。

这样就隻能平躺著睡瞭。

最开始的几十分钟裡,翻身的冲动被莫名的执著压下去,过瞭一个小时,她寻思自己是不是有病,来个老虎两口就把她吃瞭,跑都跑不瞭。

但她还是没动,任由自己被束缚著平躺。

嗯,她自信自己不会被吃掉。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多久才睡著,梦裡都是自己被狼叼走瞭,还在狼背上躺著呼呼大睡,嗯,是她心心念念的平躺。

醒来的时候侧脸略微湿润,她迷迷瞪瞪睁开眼,看见面前的脸之后,噌的一声想滚到旁边,结果手腕被捆住,压根动弹不得。

别她被吓到瞭,它也被吓瞭一跳,且比她速度还快。一眨眼,谭千觅还没看清,它就没影瞭。

“……”她迷蒙著眼胡乱想,哦,那是一隻鹿吧,跑得真快。

看天色估计正午瞭,她慢吞吞给自己松绑,毕竟捆得不紧,手腕稍微绕一绕就能出来。

揉揉脑袋,她用手沾侧脸的水渍,放到鼻尖去嗅,顿时嫌弃远离。

谁傢的鹿,口臭这麽严重。

晃悠著去河边洗瞭个脸,顺便清醒清醒。河流倒映出她的身影,抬头时她愣瞭下。

河对面那是……兔子?

再一晃眼,兔子就没影瞭。

摸瞭摸裤袋裡的火机和匕首,她舔舔嘴唇,寻思自己得练练手,反正闲著也是闲著。

别的不说,想她四年训练成果,藏匿的功夫无人能敌。

她的负责研究员如果知道瞭,估计得气死。让你训练,是为瞭让你来逮兔子?

不过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所以谭千觅心安理得地在林子裡窝瞭几个小时。

气息、脚步、视线捕捉和避让,再没人比她专业瞭。

白白胖胖的兔子,还是到瞭她怀裡。

她抓住壮硕的后腿,免得自己被踹飞。小兔子……大兔子这辈子估计也没想到还能被人逮住,三瓣嘴翕翕张张,在她怀裡疯狂挣扎。

一个不防,谭千觅狠狠抽瞭口气。

操,兔子急瞭是真咬人啊。

手腕上血痕明显,但她还是没松手,也没动刀,愣是把这跳跳兔栓住瞭,之前别的树枝刚好派上用场。

对著它赤红的眼睛逗瞭会儿兔子,她跑去林子裡,麻溜上树摘瞭些果子。

秋天,丰收的季节,她之前可注意到瞭,果子多得是。

与此同时,遥遥之处。

站在落幕的硝烟前,莫馀霏盯著某个方向,略微倾斜脑袋溢出一个浅笑。

马上就能抓到你瞭。

她把沉盈月送来的纸条塞进口袋,面上笑意越来越浓。

离开,预计之中的离开。

此后可就再也不会有瞭哦。

月地

橙色的果皮,圆润光泽。

“你知道这是什麽吗?”她盘腿坐在兔子面前,问。

兔子挣扎无果,趴下歇气,转身把屁股对著她。她笑瞭声,抬手去揪它短短的尾巴,然后差点又被咬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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