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37)
“这麽凶呢,我都被咬好几下瞭,疼死瞭。”她嘟囔把自己的伤口凑到兔子眼前,试图让它同情。
兔子再次调转方向,这次用大板牙对著她,大有再咬她两口的意思。
“嘁——”谭千觅收回手,瞅瞭两眼,隔著袖子揉瞭揉。
她也不在意伤口会不会感染、果子有没有毒,剥开皮就往嘴裡塞。
油光水亮的橙皮果子是偏甜的,隻带著一点点酸,很好吃。
亲身尝试之后,她又剥开一个放到兔子面前,“没毒哦,要吃吗?给你剥好放这儿瞭。”
兔子不理她。
她剥开另一种略带有一点点短毛的紫皮果子,才刚破开一个口,瘫著不动弹的兔子忽然跳起来,拱她一下后立即挪到活动范围内,距离谭千觅最远的地方。
谭千觅:“?”
她莫名其妙,手下动作继续。
撕开指甲盖大小的果皮后,一阵浓鬱的奇异味道传来。说不上是好闻还是难闻,总之不太讨人喜欢,偏偏这味道还十分浓烈,赫然来自手中的果实。
她当即把这糟心玩意儿丢开,丢瞭老远,然而那味道还是连绵不断的飘过来。
兔子蹭过去,拱瞭拱她的膝盖。
谭千觅委屈,“难闻,不想去。”
她自己剥开的,自己倒是委屈上瞭。兔子不吃她这套,也可能是它的智商还没进化到这种程度,隻是抬头又拱拱她的膝盖。
最后隻能是谭千觅把它丢进瞭远处的河流裡,那股味道才渐渐被风吹散。
和高冷的傲娇兔玩儿瞭一个下午,还算愉悦,期间远远看到瞭中午那隻鹿。
入夜,繁星满天,璀璨映入眼。
白天没遇到吃人的变异种,说来也是怪,在外面那麽多,这都自己送入虎穴瞭却没碰见一个。
晚上就不一定瞭,她自己是不怎麽怕,但不好连累兔子。
拆开拴住它后腿的绳子,她把橙皮果子往前推瞭推,“你要带走一些吗?白天吃得还挺欢。”
兔子跟她混瞭一下午,见绳子被解开还愣瞭下,红红的眼睛眨瞭又眨,末瞭抱著两颗果子跑瞭。
近五十厘米高的兔子,三两下就没瞭影子。
谭千觅对著它背影消失的方向挥瞭挥手,“祝你今晚好梦,嗯……如果你做梦的话。”
腿一弯,她躺回枯草堆上,双手交叠到脑后,盯著漫天的繁星。
这次无需刻意去绑,平躺著也就入睡瞭。
十月中旬的夜晚,到底是凉意袭人,加之谭千觅并没有被子,不知几点被冻醒瞭。
睁眼看见自己又侧著蜷缩起来,手也重回瞭下巴前,她啧瞭一声,心裡嫌弃地骂:冥顽不化的万恶睡姿。
有点儿冷,她翻出包裡的另一套衣服盖在身上,再次把手套进藤蔓裡,瞧起来对睡姿十分执著。
穿完右手,正准备穿左手时,杂乱的脚步声忽地传入耳畔,她默默把右手绕出来,脚步轻盈起身后退。
是兽群的脚步声,听起来都是同一种动物,数量不菲。
即便她的脑子是个摆设,也知道这麽多四脚兽来这儿不会是好事儿,更别提还是大半夜。
她摸摸心口,分明没有心率加快、体温升高的迹象。
隻能祈盼不是针对她的瞭。
夜风轻,保险起见她还是退到瞭下风口,还顺手摸瞭个手边的果子。
约有一分钟后,遥远的脚步声清晰起来,视线捕捉到瞭异常。
点点幽绿在昏暗中异常显眼,谭千觅爬到瞭树上,见状呼吸一窒。
是狼群,至少三十隻。
她咽咽口水,迅速寻觅最隐蔽的位置,三两下蹿上去。她的动作很轻,气息也几近于无,狼群还在逼近,没有发现她。
等狼群越过她,她静悄悄换瞭个位置,避免自己的气味传下去。
又等瞭五分钟,脚步声逐渐变弱,她松瞭口气。
下去自然是不能现在下去的,透过叶片的缝隙,她抬头瞧见点点月光,略感叹。
怪不得夏鱼姐执著于把身体裡的装置拆出去,她现在也开始担心瞭。不能确定自己身体是否被别人掌握著,这感觉的确不爽。
她记忆裡是没有被装过这些的,但实验室又的确定位到瞭她,甚至还让变异种聚集到瞭她身边。
几次兽潮、鹰,她很难不怀疑此次狼群的目的也是自己,即便现在没有心率体温升高的迹象。
心头像是沉沉压著什麽,没有生理性的不适,隻是一种感受,倾向于不详的预感。
如果隻是普通的狼群,而不是特地来找她的,那她有信心能躲过去。
可惜大概率不会是普通狼群。
几分钟后,脚步声去而複返,差不多可以确定是在找她瞭。心中悬而未决的沉重感落瞭地,她忙依据狼群的位置调整自己的位置。
狼群越过她,再绕回来,而后再越过她,似乎是不能确定详细位置。如此来回往複几次,脚步声更乱,它们分散行动瞭。
谭千觅没辙,由于狼群分佈得太分散,她现在不管去哪裡,气味都会被某一匹狼嗅到。
不远处,幽如鬼火的两点绿忽地顿住,转身向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她爬得高,但要想在人眼皮子底下挪窝还是不太容易。
地面上三两隻狼逐渐靠近,她大脑急速运转,灵光一现看向身下的树。
手边就垂著一个紫色的果子,她大喜,拿出之前带上备用的果子,把汁液抹在自己身上,而后把树上那隻果子的紫色果皮撕开一点,奇异的味道顿时蔓延开来。
不少狼闻到突然出现的气味时警觉,但靠近一看,的确是这种会长臭果子的树,于是转身离开,不想多闻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