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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池野(297)

作者:为衣山人 阅读记录

言栀出了屋子,转身回到书房前,双肩微垂,长长松了口气,又想到江潜方才动作,侧仰起头问:“你方才瞪他做什麽?”

“我没有瞪他。”江潜佯装不知,摆了摆手,“我没有,你看错了。”

“哦,”言栀垂下头,瞧着屋内烧起不久的碳炉,火星正往外跳,“那你瞧他做什麽?”

“我没有瞧他。”江潜斩钉截铁。

“少装蒜,快说。”言栀有些不耐烦,仰首对上他的目光。

江潜阖眸暗叹,无奈道:“他说你们有往日情分,我不开心。”

言栀闻言耳廓微红,转身回到书房,低声道:“莫名其妙,你吃什麽飞醋?毫无目的。”

江潜却置若罔闻,从后抱起疲惫至极的言栀,像是提着软酪般轻松,言栀双脚离了地,不吵不闹只叹气,忽地就回到了榻上。

他被江潜攥着手腕,侧过脸不去看他,“你既不办事,又何必抱我上榻?”

借着黑暗中的一团烛光,江潜正巧看清言栀涨红的脸,沉沉笑道:“不办事便不愿与我共枕眠,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办的事?”

言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索性皱眉闭上了眼,权当做眼不见为净。

“好了,我不闹你,将药吃了好安睡。”江潜松了手,从一旁柜中取来药瓶,言栀纳闷着为何伤好了还要吃药,却也懒得再问,任江潜将温水递给自己,吞了药丸。

“好苦......”言栀抿了抿嘴,扑回榻上卷被子玩。

而江潜却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脸,心里却算着血蛊在体内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多久。

翌日夜,魏邤听闻了游走于北方的探子来报,砸了碗碟,火急火燎进了宫,长姐受父皇唾弃,仅仅一个魏阶的死不足挂齿,但若要死的是长枪封疆手握兵权的长公主,魏阶便是自己血浓于水的姐姐,他总是触怒龙颜也要相助的长姐。

魏邤跪在寝殿外的长阶上不过半个时辰,冯诠便招了招手,让他进去说话。

徐贵妃依靠在门柱后,金钗斜插发髻中,魏煦昭同她玩闹着,漫不经心听着魏邤的种种诉求,擡了擡手指以示答应。

“父皇?”魏邤唤道,瞧着魏煦昭比以往更为清瘦,两颊深陷,面色苍白,不禁揪起心来。

魏煦昭只盯着贵妃不挪眼,指了指案上的玉玺,道:“自己写诏书,自己印,要做什麽不必问寡人,这江山迟早是你的。”

魏邤心头一震,欢愉几近从嗓子眼溢出,跪下叩首,这便写释罪诏书去了,后犹加了句“命长公主阶速速归京,阖家团圆。”

“这般写......怕是不合规矩。”冯诠在一旁低劝。

魏邤斜乜了他一眼,道:“什麽规矩不规矩,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快差人送去朔北。”

诏书送得极快,五日抵朔北,跑死了三匹马,魏阶的手下代其接过诏书,又转而向羌州去,联系上了潜逃羌州的魏阶。

魏阶稀里糊涂拿着圣旨,吩咐几句,便毅然决然南下了。

待她回到裕都,又是四日,距朔北军向齐宣战已然十四日,距戾王魏籍三月初七的生辰,也只剩下十四日。

进宫面圣,虽官複原职,随之而来的却有另一道旨意,另其放下兵戈,待嫁府中。魏阶深深望了眼珠帘背后的父皇,以及他身旁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母妃,却觉得陌生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魏阶骑着马,魂不守舍走在官道上,马蹄向公主府的方向踏,突然瞧见前头一匹乌云踏雪,自己忙追了上去。

“江丞相,许久未见。”魏阶握着腰上刀柄,笑着来到江潜身旁。

江潜却笑道:“长公主记错了,下官早已不是丞相。”

“当日追杀之人,你可寻到眉目了?”魏阶自顾说着,放慢马蹄。

四周皆是矮丘,一条云溶江横贯于此,此地偏僻至极,魏阶环顾四周,知晓了是他刻意引诱自己至此。

“尚未查到,刺客狡猾,未寻到人,又如何寻得见他背后主谋?”江潜攥紧缰绳,逼马驻足停下。

“不必着急,如今天下动蕩不安,有的是能够抓住狐貍尾巴的机会。”魏阶道。

江潜笑声冷峭:“是啊,前不久还听闻朔北军与朝廷宣战,几个主将至今未有所动作,甚至连南下的消息也不曾听闻,当真是大争之世。”

“朔北军正与草原异族纠缠不休,呼延灼带着残部四处逃窜,你真当朔北军是宣而不战?”魏阶同样尖刻回应。

“朔北军勾结呼延臻本就是死罪一条,现如今游走边境,倒也不是办法。”江潜顺势说道。

魏阶顿了片刻,语气不容侵犯:“此事就不需江大人费心了,本宫还有一事求教。”

“请说。”

魏阶问:“本宫今日上朝未见洛尚书,询问旁人皆含糊其辞,冯内侍也对此缄默,只道许久未见她,陛下也未曾过问,方才路过洛府也见大门紧闭,不知江大人可有什麽消息?”

江潜促狭笑道:“下官以为殿下会先问贵妃之事,却不想在殿下心中,终究还是洛大人更胜一筹?”

魏阶神色晦暗,眼眸深邃,“母妃已死多年,如今因何複生本宫不得而知,但见其举手投足皆不及当年风采,想必定是妖邪作祟,父皇是她的枕边人,岂会不知?只不过装傻充愣罢了。”

江潜沉声道:“犹记得下官初次登车揽辔赴任之时,便提醒戾王与殿下,要早些让贵妃入土为安才是。”

“如今再说又有何用?本宫只问一句,洛尘笑何在?”魏阶面露不耐。

江潜慢条斯理地取下腰间玉佩把玩,正是魏煦昭赏给言栀的那一块蟒纹佩,“她大抵是失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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