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昙梦(11)

八百年，仿佛已经是我的一生。

晚膳时分，苏逢雪来叫我。

他献宝的说：“七暝，快来快来。”

我说：“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他抿着嘴偷偷笑，拉着我往外面走，最后在餐桌前坐下来，拿出个大大的碗朝我面前一放，一阵油腥扑鼻。

他热情无比：“七暝，赶快喝掉。”

这气味让人作呕，我挤出一丝笑容：“这是什么？”

苏逢雪说：“虎鞭汤。”

“虎……鞭汤？”我尽量止住嘴角的抽搐。

苏逢雪说：“是啊，他们说喝这个是大补，我看你这段日子都没什么力气的样子，所以……”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是补什么的？”

苏逢雪皱眉：“他们说男人安胎吃这个有效……”

我挑起眉毛看他：“哦，我可以把这看成你的暗示吗？在表达你这些日子对我出力不够的不满。”

苏逢雪疑惑：“七暝，你在说什么？”

我抱住他往床上走去，他惊叫一声抱紧了我的脖子，“七暝？快放我下来，你这样会动胎气。”他叫我的名字，有点惊惶失措。

我忍不住笑出来，完全能够想象这个人病急乱投医，去为我打听了多少偏方良药。可惜我不是那些因为怀孕变得柔弱的人类女子，注定要让他失望。

我把他放在床上，脱去两个人的衣服，尽情的占有他。我知道自己的动作没有平常的温柔，我把他的腿折到胸前，一遍一遍亲吻他的脖子和胸前，在上面留下可怖的红痕。进入他的力道也显得粗暴，没有给任何缓解的时间就律动起来。他搂着我无力的呻吟，小声说：“七暝……我喘不过气来了，七暝……啊……”

我低下头亲吻他的面颊和嘴唇，他的眼里有激情中泛出的水光，苍白的皮肤上泛出了美丽的红晕。

他轻轻抚摸我的胸口，抬起身体去吻那枚金色的小蛇，满足的朝我笑，说：“这是我们的孩子。”

那一刻，我忍不住的心酸。

我紧紧的抱住他，将脸孔埋在他的颈窝。

我不敢想象没有我的日子他要如何度过。他是我的爱人，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如果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那么我得为他安排好后面的路。

在这种时候，我必须更加坚强，为了我爱的人。

我请白商过来一叙。

仅仅几天不见，他憔悴得厉害，整个人形销骨立。

他愤恨的看着我：“找我来做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请他坐下：“这次请殿下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托付。”

白商忽然转过了头，再回头看我的时候眼眶有些泛红，他忍了忍，只说：“你说吧。”

我说：“请你照顾苏逢雪和我们的孩子。”

“七暝！你！”仅有的血色从白商脸上褪去，他的声音尖利起来，“你实在欺人太甚！你让我来照顾他们，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他别开头，不愿意与我对视。

我叹了口气，说：“白商殿下，这种时候，我能想到的，能托付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你。”

白商冷笑：“你想利用我对你的爱？你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还会是以前那个傻瓜吗？”

我知道自己的卑鄙，我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得保住苏逢雪的安全。

在我离去后，对他最危险的人，可能就是白商。

白商不答应反而好的，这代表他终于能够放下一切。

我担心的人里面也包括他。

尽管我一直在刻意的忽略，但我知道这个青年被我深深的伤害过，而我即将永远无法补偿。

我向他露出微笑，说：“白商殿下，您终于长大了。我想，我可以放心了。”

白商止住冷笑，转头与我对视。

突然间，他紧紧的抱住了我，将脸埋在我的胸口。

这次我没有动，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只一会儿，我就感觉到胸前的衣服被浸湿了。

他哽咽着：“我帮你照顾他们，但是七暝，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他捉住我的衣领抬头看我：“我要你吻我。”

“白商殿下……”

“你从来没有吻过我。”

他碧蓝的眼中蓄满泪水。

白商说：“七暝，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

我心中深长的叹息，终于缓缓的捧住他的脸，将亲吻印在他的嘴唇上。借助这样的动作，将我的歉疚传达给他。

送白商出去后回到房间，赫然发现苏逢雪已在等我。他背对我坐着，纵然已经听见我推门而入，却不说话也不动。

我觉得奇怪，走过去唤他：“逢雪。”

他猛的站起来转过身，扑在我身上，将我的襟口拉开，伸手在我心口的金蛇上来回摸索，嘴里喃喃的说：“不要他，不要他了好不好？七暝，就我们两个人，不要什么孩子，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明显的情绪失控，我拉住他的手，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苏逢雪按到我胸口水晶的位置，眼中竟然有恨，仿佛想就这样把水晶从我的胸膛中挖出来。

我抱住他，止住他的挣扎，亲吻着他的额头，又轻声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像是要哭出来，只知道叫我的名字：“七暝七暝七暝七暝七暝……”

我说：“我在。”

苏逢雪说：“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