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瘾(3)
烟雾缭绕间,胖男人压低了声音:“原本我没在意,可是小景跟那男人站的偏僻,像是刻意要避开些。加上那男人看着眼熟,我就多瞅了两眼。秦老弟你猜那男人是谁?”
小鹿年纪轻,非常配合的追问:“谁啊?”
“大创集团去年才走马上任的公子爷袁启斓。”
严副总的电话来的很快。
“秦总,我这边顺利完成任务,把魏主任送回家了,卡也给了。”
“好,早点休息。”
电话那边严副总哼笑了声:“那老家伙,连推脱都没有就笑纳了,真是。”
“都这样。”秦戗有点倦倦,按了按眉心。
电话才挂,小鹿的信息就到了。
“秦总,查过了,袁启斓的资料我一小时后发给你。”
紧接着又是一条:“用不了,等我二十分钟整理一下。”
小姑娘到底没忍住吐槽:“这货真是地道纨绔,大草包一个,徒有其表。”
开车的小李踩了刹车,停在红灯前面:“秦总,去华庭还是哪里?”
华庭是秦戗在公司附近买的公寓。
秦戗默了默,闭上眼睛后靠着放松身体:“去梅岭新村。”
小李什么都没多问,开了导航确认了下陌生地址:“是鄢陵路那边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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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深更半夜,可是九点多钟的时间,怎么说起来,也不是太合适。
景文脩应该是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滴着水,把格子的半袖睡衣洇湿了一小片。
秦戗没喝多,大概六七分的醉意。
“灯光很暖。”男人喃喃,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景文脩端了一杯温水过来,搁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蜂蜜水解酒,明天头不会疼。”
这样天真的傻话,差点把秦戗逗笑了,可他还是乖乖端起了蜂蜜水一饮而尽。
灯光下,景文脩低垂的浓密睫毛像是秋日里疲累的飞不起来的蝴蝶,在眼下笼出淡淡阴影。
两人沉默着,一个坐一个站,好像都没有什么话要讲。
时钟滴滴答答的,规律而细微的声响坠着人的眼皮发黏。
这一刻,秦戗觉得很舒服,就是那种放松的,可以什么都不想的,直接美美睡一觉的感觉。
他往下滑了滑身体,试图找到个更舒服的姿势:“我睡一会儿。”
“别睡沙发上。”景文脩的声音沉静,远远近近的,像是羽毛拂过耳膜,痒痒的:“你去小幜房间睡吧。”
“不想动,”秦戗含糊的语调,他觉得自己有一半已经沉入了酣甜的睡眠:“我就睡一会儿,一小会儿。”
时间变得失去了意义。
高大的年轻男人姿势别扭的耷拉着脑袋,身体舒展的毫不设防。
过了一会儿,有什么轻软的东西盖到了他身上。
秦戗猝然一惊,条件反射的坐直身体。
他这样剧烈的反应吓得面前男人一哆嗦。正弯着腰给他盖毛巾被的动作都僵住了。
有很淡却无法忽视的味道涌进鼻腔。
秦戗刚睡醒,意识还有点模糊,出于本能的吸了吸鼻子,开口问:“是什么香?”
景文脩愣了愣,窘迫的往后退了一步,小腿撞到了茶几。
男人拧着眉捂住了后脖颈:“抱歉,我忘了贴抑制贴了。我这就去。”
景文脩跑进了卧室,秦戗这才回神。
他在自己家里,洗过澡不贴抑制贴很正常,可他却对自己这个不速之客说抱歉。
酒意退了些,理智告诉秦戗该走了。
这样太荒谬。
可是这样的夜色和灯光太温柔,他不想走。
像是坐地耍赖想要家长给买糖的小孩儿。
原来景文脩的信息素是栀子花香气啊。
秦戗漫无目地的想。
他不太喜欢自己的信息素,霸道的辛辣酒香,冷硬又强势的典型Alpha味道。
贴好抑制贴的男人又回来了。
秦戗注意到,对方脚上穿了双胖乎乎的青蛙头拖鞋,乍看违和,稍一思忖又觉得天经地义无比熨帖。
就该这样。
“我很怕一个人待着。”景文脩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在睡衣口袋里,慢吞吞的说话。
秦戗没接话,可是他心里很活跃。他想他明白为什么。甚至感同身受。
窗外,不知谁家的孩子在哭,吵闹,却也生机勃勃。
秦戗看到景文脩缩了缩脖子。
“谢谢你。”
第3章
就很奇怪的,秦戗和景文脩彼此心照不宣的,保持了这样称得上密切的来往。
秦戗来,景文脩安静自然开门,不问其他,再寻常不过的拿拖鞋,倒水,吃饭。
偶尔过夜。
秦戗就睡在袁幜的房间,淡蓝色系的布置,单人床平整清爽,纤尘不染。
原本秦戗睡眠质量并不好,偶有失眠,全靠大清早的咖啡续命。
跟九九六的上班狗没什么两样。
倒是在景文脩这里睡过几晚,第二天被小鹿夸气色好,秦戗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睡眠情况好像是改善了。
一觉大天亮,没有焦躁压抑,心境平和的一夜无梦。
甚至破天荒被景文脩敲门叫早的时候,他闭着眼睛本能的想耍赖,就像那种被娇宠出来不想上学的孩子。
那个有点寒酸却整洁干净的小屋子里,一点点多出来另一个的生活气息。
一点点把原本小主人的东西挤掉,湮灭,悄无声息。
秦戗知道这不正常,可他沉湎其间,甚至荒唐的想着,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有他想要的,他也有他想要的。
凡事何必一定要问个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