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闻点头,起身。
赵尤今在他转身时,已站到他身后,右手端着一杯白葡萄酒,左手轻轻阖起,抵着右手手肘,红唇微张,问:“司先生,我在楼上开了私局,肯赏光吗?”
司闻礼貌拒绝:“我只是随便玩玩。”
赵尤今不勉强,只有点惋惜:“那可真遗憾。”
司闻不语,越过她走向吧台,接过调酒师托盘里的酒,半坐在高脚椅上。一腿弯曲一腿伸直,左手拄着权杖,腕骨明显,与修长的十指相得益彰,浑身上下可用“致命”来概括。
他只给了赵尤今那个方向一个侧脸,赵尤今已不能全身而退。
她将酒饮尽,澎湃地感慨:歧州还有这样的男人,真是惊喜。
她不能不顾身份,准备上楼再做打算,转身时见调酒师与七点钟方向的男人使眼色,顿时皱眉,迈向楼梯的步伐急转弯,快步上前,摁住司闻举杯的手。
司闻抬眼。
赵尤今被他硬硬的腕骨、凉丝丝的皮肤,搅得心跳漏拍,缓了片刻才严肃提醒:“这酒有问题。”
调酒师拔腿就跑。
司闻皱眉,看过去,保镖迅速上前把人摁住。
经理上前了解情况,对司闻恭敬道:“先生,发生了什么吗?”
司闻谢绝经理的好意,端着那杯酒,走出去。
保镖带着服务员跟上去,赵尤今鬼使神差地也跟了去。
赌场左侧的巷子里,司闻晃晃手里的酒,问:“要我晕的?还是要我命的?”
服务员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司闻见他骨头硬,轻轻抛起权杖,将拄着把手的方式,改为攥住杖底,向上抡起一个半圆,击中服务员下巴,服务员当即朝后仰去,面部朝上摔倒在地。
赵尤今隐匿于侧门,瞧见服务员的惨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旋即捂住嘴。
服务员一言不发,司闻渐失耐心,将水杯递给保镖。
保镖接过水杯,强行掰开服务员的嘴灌进去。
服务员双腿奋力踢腾挣扎,水灌进去不到半分钟,便双手攥住喉咙,在地上翻滚,发出凄厉的叫声。其脸庞在暖光路灯的映照下由红转白,持续一分钟后,没了动静。
助理处理完毕后扭头对司闻说:“先生,用不用搜查赌场?”
司闻拄着权杖,目光随意而悠长,回应道:“不用。”
说罢,他转过身,朝着一直窥视的赵尤今走去,到跟前停下,“看够了吗?”
赵尤今明显一怔,却大方笑道:“太精彩了看不够。”
司闻恩怨分明,对她说道:“感谢你仗义执言。但偷听不光彩,有损你医药专家的格局,赵女士。”
赵尤今又笑两声,意味深长道:“我该早点认识你。”
她本以为司闻会回应一句“现在也不晚”,可他没有,甚至没给她多余表情,转身离去。
赵尤今已有些意乱情迷,迫切想要得到这个男人的想法充斥脑海。
*
司闻结束方玛之行后专机返程,快到家时头疼,便让司机改道去了周烟家。
站在周烟家门口,他没敲门,打了电话。
周烟刚刚哄周思源睡着,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老混蛋”三个字,挑起眉毛。
打错了?这个点他不是应该在工作吗?工作到一半想做爱了?
她慢悠悠地接通,熟悉的声音传来:“开门。”
“开什么门?”她下意识反问。
“我在门外。”
周烟狐疑地走到门口,隔着防盗门看到司闻的眼睛。
她打开门,司闻的身影随即笼罩而下,覆在她身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虚脱了。
周烟小绵羊般的身子骨扛不住司闻这头猛兽,推他:“我扶你到沙发上去。”
司闻仿若未闻,只是紧抱着她。
周烟自作聪明地说:“不用暗示,我懂,你到沙发上我帮你。”
司闻从她身上起来,脸色比刚才还难看:“我找你就那一件事吗?”
不是吗?周烟不懂他生什么气,小声说:“不是吗?”
司闻的手已抬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扇在她脸上,留下巴掌印,却没有,他只是推门,越过她向屋内走去。
周烟什么都不问,只是给他倒了杯水,端到他跟前。
司闻睁开眼,看到周烟的手,想起不久前也有女人把手伸向他,覆在他手腕上。他虽没细看,但肯定比不上周烟这一只手。
那人的眼也不好看,都是算计。
周烟的眼睛他就很满意,虽然充满虚情假意。
“喝水吗?”周烟问。
司闻猝不及防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扯怀里。
周烟杯子没端稳,半杯水全洒在他的胸膛上,轻薄布料瞬间湿透,两人毫不意外地胸口相贴。
周烟姿势不对,憋得难受,小声在司闻耳边说“换个姿势”,好不容易等到他有所动作,却是搂得更紧了。
第十九章
司闻醒来躺在沙发上,盖着薄毯。周烟送周思源去补习班回来,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司闻掀毯坐起,光脚走向卫生间。
他在这儿住过,置物架有他的洗漱用品,电动牙刷刷头换新,很符合他习惯。刷牙后,他从毛巾架拿下新毛巾,知名品牌手工制作,也是他用惯的。
周烟就是这样,记得他所有习惯,也几乎不会出现差错。
收拾好出来,周烟已经把热腾腾的蛋饼煎好,放在他盘子上,旁边是他喜欢的酱汁。
司闻坐下准备用餐,周烟端来热好的羊奶递给他,说道:“加了糖。”
周烟身上偶尔会有羊奶的味道,想来可能是她弟弟喜欢。他也不在意。但有一次不知缘何,他跟她点菜,说想喝羊奶,结果只闻了一下便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