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他如此明媚的笑容,她真想把这一刻封存。
所以,她很感谢郭小磊这个小朋友,谢他愿意和周思源做朋友。
*
吃完饭后,两个小孩还不想分开,你追我赶地闹着。
周烟提议先送郭小磊回家,等他请示过家长后,两个人再一起玩,他们这才点头。
三人刚走出学区,一辆红色轿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车后停下。
一个红头发、打扮妖艳的女人冲下车,把郭小磊扯过去,怒目瞪着周烟质问道:“你干什么?”
周烟把被吓到的周思源护在身后,看了眼同样被吓到的郭小磊,确定他无碍后,这才问那女人:“你是?”
女人瞥了一眼郭小磊,嗓音尖锐地说:“我是他妈!”
周烟看向郭小磊,向他确认,郭小磊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周烟说道:“我来接孩子,看到他们玩得难舍难分,带他们吃了饭,正要送他回去。”
女人哼哼,哂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在糖果看见过你。”
周烟眉目间的平和消失了。
女人停不住:“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十几岁就让人开苞了吧?”
周烟眼神凌厉起来,她把周思源又往后拉了两下,然后朝着对方走去。
女人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见她神色骇人,便不自觉地往后退,直至退到车门处。
周烟比她高,微微弯下腰,嘴唇贴近她的耳朵,说:“当孩子面,还是注意点分寸。你既然知道我在糖果混,那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女人一顿,一瞬脸色苍白。
“我很爱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也爱你的孩子。我在哪上班与孩子无关,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应该明白,给孩子一个积极的童年比什么都重要。”周烟不想闹得很难看,不想给两个孩子留下阴影。
周烟话毕,回到周思源身边,摸摸他的后脑勺,说:“思源跟阿姨、小磊拜拜。”
周思源很听话,伸出手摆了两下,礼貌道:“阿姨再见,郭小磊再见。”
女人恢复了神志,把郭小磊拎上车,随即重重地摔上车门,发动车子。
郭小磊从后座车窗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周烟和周思源,张着嘴,用夸张的口型无声地对他们说:拜拜,周思源。拜拜,姐姐。
周思源指着他笑:“姐姐你看他,跟傻子一样。”
周烟笑着揉揉他的小呆毛。
“姐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放假吗?”
“为什么?”
“因为学校电路故障了,我看到好多工人师傅过来修。”周思源回答。
“那你们留作业了吗?”周烟又问。
“留了。”周思源说。
“那你去对门奶奶家做作业,姐姐去给你拿药。”周烟安排道。
“好。”周思源乖巧应下。周烟打车把周思源送回后,独自去了医院。
上周末她带周思源过来检查,医生不在,也就没能看诊和拿药。
她在诊室外排队,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见到医生。
看诊的医生见到她,疲惫地笑了笑。
周烟询问:“最近很忙吗?您看起来状态很差。”
医生摘下眼镜,从抽屉里拿出眼镜布擦了擦,又戴上,回答道:“忙倒是不忙,主要是惦记女儿,就觉得日子难了些。”
周烟知理不问,医生却主动道:“她上周走了。”
周烟眼一动,没搭话。
医生还能勉强笑笑,“她嫁的人对她不好,她这个傻孩子,从不跟我们说,后来心理上得了病,上个礼拜跳楼自杀了。”
周烟不知道怎么安慰,便一言不发。
医生把周思源的病历本拿出来,翻到上周的检查,开始进行分析研判。
那天他不在,但回来后第一时间还是查看了他病人的检查和观察结果,针对性地开具处方并写上注意事项。
周烟感激他,却也不会说矫情的话。
她知道医生也不需要。
医生将周思源的情况逐一说明,又耐心告诉她药物的服用方法。
周烟从医院出来后没打车,而是信步走在路边。
她一边走一边想,歧州真的很大,大到需要帮助的时候,走上半里路也看不到几个人影;但它又真的很小,小到那些污糟和可悲,总是像幽灵一般挥之不去。
第三十一章
拍卖结束后是晚宴,以及私人派对。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才是真正的主场。在拍卖会上故作优雅的人,此时都不再在乎气质,一个个打扮得人模狗样又花里胡哨。
司闻这一次却穿得很正式,一身湖蓝色两件套搭配白衬衫,完全与他们默认的规则背道而驰。
他似乎只是来走个过场,接过服务生端来的白葡萄酒后,就站在无边泳池前,眼睛却不看向池里的任何人——
他在等人。
有女人扭着水蛇腰来到他跟前搭讪:“司先生,介意我来自我介绍吗?”
司闻没有回头,直接说道:“介意。”
女人的眸色暗淡,脸却未垮掉,故意道:“你不会是觉得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吧?”
这时,不知从何处伸过来一只高脚杯,这人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我想司先生的意思应该是——我介意认识你,是因为你既没有价值能给到我,还浪费我的时间。最重要的是,你长得也丑。”
女人抬头,想看看是谁如此大言不惭,却看到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说话的人是首都二代圈较为知名的一位,靠煤矿业发家,在行业日渐式微后转行做影视,倒也做得有声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