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没说话。
秦风非要她表达点什么,“我跟你说话呢。”
周烟继续整理头发,“别无事生非,没空跟你撩闲。”
“啧,盔甲太厚。”
周烟扭头,“你老说我有盔甲,怎么,是你打造的?”
秦风说:“如果你没有穿盔甲,为什么总是刻意跟我保持距离?”
周烟说:“没有规定我必须跟客户建立亲密关系吧?”
秦风笑道:“你是怕你再爱上客户?”
周烟也笑了,说:“平时照镜子吗?没镜子有尿吧?黄点也能照碎你不清醒的梦。”
秦风笑着点头说:“好好好,厉害。”
“我前任是个混蛋,但男人的本钱有一点,只论这方面你够呛能达到他的一半。”她好喜欢拿男人之间比较,如果秦风实在闲,她可以从长硬粗三个方面来打击他的自信心。
秦风承认:“我跟你前边那一位确实有一点差距,但我绝对比他对你好。他只能带给你伤害,而我,能成为你的太阳。”
周烟哂笑,“你是要成为我的太阳吗?还是在照耀别人的同时施舍给我一点光芒?”
秦风又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周烟化完妆,最后喷上点廉价香水,淡淡道:“秦先生,我贪财好色,心眼坏,不值得你费心思,要不咱换个目标呢?”
秦风不愿意放弃,把卡拿出来,对周烟说:“八十万,跟我出去玩一天。”
周烟看一眼卡,又看一眼他,问:“喝多了?”
秦风如他自己所说,是个浪子,浪子最喜欢别人的女人,也最能挨打。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他都准备当太阳了,又怎么会因为司闻不好惹就鸣金收兵?他又加了价,说:“那一百三十万。”
好诱人的数字,正缺钱的周烟不可能拒绝,她甚至放弃了挣扎,直接收下来,问:“什么时候?”
秦风就喜欢她的痛快,答道:“星期日。好好准备一下,保证让你难忘。”
周烟不给面子地嘲笑一声。
“不信?”秦风挑眉问道。
周烟说:“信,为什么不信,男人的自信是与生俱来的,哪怕是个阳痿,脱裤子到射不到两分钟,都觉得女人高攀了。”
秦风皱眉,觉得这女人够难听,但也够劲儿。
还得是司闻啊,审美真好。
*
司闻洗完澡,拿起一身他平常会穿的衣裳,拿在手里又犹豫了,最后放回去,挑了一件他平常不会穿的。
他穿好后系扣子,系到一半又犹豫,最后留了从上往下的三颗,胸膛半掩。
他站在墙镜前,忍不住皱眉。之前为引起赵尤今注意,他尝试过让自己不能接受的装扮,而这一身更令他难以接受。
他做了数秒思想斗争,还是没换掉,出门了。
他一进糖果,连路过的狗都盯着他猛看。大伙觉得好看之余也惊诧:他是来普度的吗?这么大方,饱他们眼福呢?他是不是又看上谁了?
刚跟周烟散了就有目标了?
周烟从楼上下来,跟司闻碰到,心中停顿一下,头也不抬地迅速迈进包厢。
坐在老板身侧,周烟脑袋里还是刚与她擦身而过的司闻。
他竟然戴了眼镜,还穿成那样,纯纯一个斯文败类,勾引谁呢?这么阴险,是老鼠吗?心眼子别太多了,这老混蛋!
她点了支烟,猛抽几口,稍有平复。
今天的老板只唱了歌,酒都没喝,能看出来心情不好。周烟本就敷衍,老板放水,眼下更显敷衍了。店里规定最低时长一到,她一分钟没耽搁,出了包厢,上了天台。
她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
“你在等我?”
声音出现在身后,周烟并未回头,这低沉不刻意的语调她太熟,早听吐了。
司闻走上来,从后搂住她,把手表给她戴上。
周烟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她听过这牌子,知道它价值几百万。她把表摘下来,举高后松手,表掉下来,摔在地上,没散架,但表面肯定划伤了。
司闻不在乎,给她就是给她,怎么处理随她。
周烟任由他抱着,语气却不似身体这般柔软:“你知道我每天早上起来最难过的事是什么吗?”
司闻不说话,只是抱着她,闻她头发上清新的洗发剂香,唇有意无意地贴着她耳后的敏感点。
“是你还活着。”周烟说。
“你想我死。”司闻明白。
周烟点头,“我做梦都想。”
司闻松开她,走向围栏,转过身,看着周烟,张开双手,声音平缓,“好。”
他朝后仰去,从天台跌落。
周烟一怔,随即慌了神,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啊——”
她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没时间想粉身碎骨的结局,也随他纵身一跃。没想到天台右侧往下两米是空中花园,她跳下来只是顺理成章地掉进他的怀抱。
周烟很少上天台,以前这里是开空中派对的地方,只有在糖果年消费额达到两百万的人才有预约资格。后来出了事这里被封锁,这么多年除了跟司闻做爱就没上来过,对环境只知道大概。
司闻搂紧周烟,语气有些得意:“你舍不得。”
“你有病!”周烟挣开他的手,脸色铁青,怒道。
“你不是早知道?”司闻说,又把她扯回来,又死死圈在怀里。
周烟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司闻左脸,打得响亮,打完后无言,起身就走。
她没回糖果,开车回家了。
车驶进主干道,又拐入辅路,到第一个红绿灯,要等九十秒。到了第六十秒,她用力拍了一把方向盘,等到绿灯,调转车头,返回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