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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年(75)+番外

她说:“前几个小时,我去你家了,但没进门。”

司闻当时在药谷,并不知道。

周烟挪挪脑袋,枕在他肩窝,又道:“我说不要重蹈覆辙,不要你就是不要了,我要惜命,好好活。可之后我就跟秦风分开了。”

她撑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第十次,可我认了,我愿为自己选择负责。为思源治病、陪他长大,是我活着的理由,如今他一切向好,我也再无他愿,索性爱这一次,赢了我赚了,输了也跟我预设结局无异,也不算亏。我有豁出去的勇气。”

不等司闻回应,她又道:“但如果你硬让我输,我活不了了,你也要陪葬。”

司闻推酒杯至桌沿,酒杯掉落摔碎,他捡起最大的一块碎片,尖的一头对着自己,缓缓拉过她的手,轻放于她掌心。

他以独特的方式表达,他司闻从不对人示软肋,却愿意给她看到他的脆弱,甚至奉上武器。

周烟低头看手心的碎片,知道司闻警觉,于是迅速攥紧,手心立刻沁出了血。

司闻眼疾手快,仍晚了一步,只剩下神色紧张地拉起她手。

周烟反而笑了。

司闻不看她,只管细致包扎,怪道:“不好笑。”

她亮出不知何时拿起的碎片,在他掌心也划了一道,随后抬头看他。他比她镇定,毫无惊讶之色,仿佛没有痛感。

她见惯他如此,并不好奇,依样为他处理伤口,然后说:“懂了吗?这就是我的态度,你欺负我,你也别好过。”

司闻包好她的手,歪头看她,眼神里有一丝柔和:“我像是听不懂中国话?”

“像。”

司闻拉起她的手轻吻:“为你陪葬,随时随地。”

周烟很满意,轻轻说:“我不会输,你也不会。”

司闻坐起一些,理理她的头发,看着她如小鹿般的眼睛,把她的手拉到心窝处。

周烟微微弯起唇。

须臾,她用手肘拄着司闻的胸腹,坐起来,说:“我回来不是因为你是谁,只因为我舍不得,那你能不能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告诉我,你是谁?”

“司闻。”

如此坚定不移的姿态,犹如他当年。那天,周烟把她平生最清澈的眼,最明艳的脸,都交给了他,自那以后,她再美都不再美过那时候了。

“司闻是谁?”她又问。

“你可以直说,你永远有直说权利。”司闻道。

“哪怕因此走漏风声,你陷入危险?”

“我不会有危险。”

周烟顿了顿,说:“你是六活案里的卧底警察。”

“是。”

面对纪凭生和冯仲良司闻都没承认,周烟仅是猜测他就认了。

周烟不知道他只对她承认了这件事,只觉得氛围古怪,或许是“是”这个字太沉重。

她咬咬牙,压下悲怆:“药瘾也是那时染上的?”

“是。”

周烟心疼,剧痛。

缓了一阵,她伸手抚向他平时淡薄、偶尔凶恶的眉,顺着眉形摩挲延展,直到她以为,可以抚平它,才问:“疼吗?”

司闻攥住她的手,难得温柔地告诉她:“不疼。”

周烟苦笑:“我有点疼。”

第五十二章

秦风被送到了医院急诊厅,急诊医生现场缝针。送他来的女人挺能干,开药、换药、缴费等等,跑前跑后,还投了毛巾,给他把血污擦干净。

秦风醒来是后半夜,药的作用过了,他被疼醒了。他艰难地挪动肩膀,不敢有太大幅度,怕动作大了,扯得伤口疼。

趴在床边睡的女人惊醒,下意识去扶他胳膊,问道:“去卫生间?”

秦风摇摇头,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女人这才哭了,埋怨道:“你总是这样,你总干这样冒险的事。”

秦风朝她伸过手去,嘴张得小,尽量不拉扯伤口,轻声说:“只有两个方法可以解决小秦宫的困境,一个是征服周烟,找司闻的对头邀功,从他们那儿拿;一个是逼周烟回头,找司闻邀功,从司闻那儿拿。”

女人气得想打人,扬起手来,却还是没落下来,说:“那你也不事先告诉我!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秦风把她的手拉到唇边,认真道:“周烟很美,可她不是我眼里的风景。”

女人不信这话,问出数个问题:“那你要不要交代一下,我没去之前,你们说了什么?你是怎么逼她回头的?歧州上下可都知道,司闻跟那女人闹掰了,那女人铁石心肠,任司闻怎么哄,都不带回心转意的,你是怎么说服她的?别跟我吹牛说是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谁比我了解你?”

秦风揉搓她掌心,没答,渐渐地,视线失去了焦点。

*

几个小时前,秦风与周烟在包厢见面。

周烟喝了几口秦风带来的酒,双腿踩上单人沙发,双臂环抱,充满缺乏安全感的状态。

秦风坐在长沙发看着她,心中很犹豫。

且不说若真与周烟好上司闻是否饶他,单看周烟这般模样,即便他曾是浪子,此刻也不忍。更重要的是,他也有个不能言说、始终不舍的女人。

为了她,他浪子回头,他也在犹豫是否要舍弃这么多年努力,再变回那个人人喊打的风流少爷。

在这两种情绪催化下,他将手中酒一饮而尽,选择了坦白,“我骗了你。”

周烟抬起头,停顿片刻后,扭过来望向他,很惊讶。

秦风对上她的眼,继续道:“我没对你坦诚。我早不浪了,也不再喜欢别人的女人。我缺钱,想通过你与司闻的对家交易,利用这个事做文章,影响东升制药股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