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和我马甲是一对(158)
明明只是寻常的关心话,但易玦总觉得女修似乎别有深意。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易玦皱了皱眉,言简意赅道:“谢谢关心。如果需要帮助,我们就在前方,有些什么动静还是听得到的。”
“好。”女修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假如能预见未来,易玦此刻一定会拉着这女修一道走,可惜……
可惜没有假如。
……
姜柏云轻快地踏入师尊洞府时,恰逢观水尊者前来拜访,焦虑地问星浔打听:“……所以,纵然如尊上一般,修为通天,半步飞升,也当真没有延年益寿的方法吗?”
观水尊者,问天峰峰主,邀月宫十二位大长老之一,尤其擅长卜卦扶乩,窥探天意。
因他年轻时曾从一捧清水之中,提前“看见”了仙魔之争爆发的场景,警示天下即将有大乱降世,而得尊号“观水”。
“若是灵丹妙药,那自然是有些用处的,”虽然被意料之外的来客打扰了休息,但星浔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然而不过是茍延残喘罢了,身体依旧会不断衰弱,修为逐渐散尽,最终归于尘土。”
迦楼老祖真是缺少丹药续命吗?
当然不是。
作为修仙界资历最老的那一批,她的修为或许不是最高的,但她多年积累的家当一定不少,连星浔也猜不透她到底有多少后手。
她只是不屑于依靠丹药宝物茍延残喘,更愿意有尊严地自然逝去。
观水尊者沉默片刻,眼神茫然:“即便是迦楼老祖那般旷世奇才,命世之才,也终究躲不过生死由天吗?”
星浔笑而不语,静静地抿一口茶。
在她看来,这不是当然的吗?
由于来自不存在灵气或魔气的现代都市,她对于人皆有死这个事实接受良好,反倒是这个世界的许许多多修士,心思从求道走偏,不知不觉走向对“永恒”的追求,在她眼中可能有点魔怔了。
或许人都是贪心的吧,一旦品尝过凌驾于常人的威能与寿命,就不自觉地渴求更多……
乃至,忘记自己一开始踏上仙途时的模样。
姜柏云静静地候在一旁,等观水尊者浑浑噩噩地起身告辞,才笑意盈盈地唤了一声:“师尊。”
“有何事?”星浔特意看了看她的腰间,没有带着酒壶,也许是过来之前就摘下藏好了。
“也没什么大事,找个理由来多看看师尊嘛,”姜柏云狡黠地眨眨眼,“这是如今抵达邀月宫的外宾名册,请师尊过目。”
“放在桌上吧。”星浔颔首。
她随意瞄了一眼名册,忽然目光一顿,居然发现不止一位熟人的名字。
——绘卷宗,云鹤真人,随同弟子兰苕君。
——抱琴山,天音尊者,随同弟子霍清歌、李文言。
眼眸微眯,星浔轻笑一声。
真巧啊,又要见到主角团这些人了。
我应上青云(8)
送完名册, 姜柏云还缠了星浔好一会儿,表面上是死皮赖脸地蹭师尊亲手泡的茶水喝,实则明里暗里关心星浔回宗门后的状况, 也有意无意地说了不少近些年门内的变动与大事。
不得不承认,姜柏云看似不着调,是个没正形儿的,但其实有一颗难得的八面玲珑心, 十分讨人喜欢。
这令星浔在心底默默感慨,在如今修仙界的顶尖大能之中, 原主收徒数量并不多, 甚至算得上师门冷清, 但徒儿个个身负绝技, 天资、心境都算是天纵奇才了。
只是, 若与原主“星浔”这等天赋悟性奇高, 还不怕死, 咬紧了机遇死也不松口, 关键时刻胆敢放手一搏的疯子相比,他们还是差了一点。
差了点儿骨子里的疯劲,天才与疯子往往是一体两面的。
不过考虑到姜氏姐妹显赫的身世, 她们两个自诞生以来就注定了, 许多旁人可望不可即的资源于她们而言唾手可得,这注定她们的道途不会太过艰难。
同样的,这注定她们成为不了星浔这般人。
“对了, 师尊, 您打算什么时候公开身份呀?”姜柏云在星浔微笑的默许下, 殷勤地绕到她背后,动作娴熟地为星浔敲起了背。
思忖着, 星浔缓缓道:“师尊大限将至,不宜多增波澜。目前,前来见过我的道友们知晓我本名本貌便好。”
“那恰巧,再过两个月便是九宗夺魁,届时各大宗门师长、弟子皆齐聚一堂,您正好能以原本的身份出席,”姜柏云眯起了眼睛,盘算道,“在那之前,我们也可以提前做一些准备,让天下人更容易消化、接受这件事。”
这想法倒是有些出乎星浔的意料,于是她起了一丝兴趣,转头笑着看向自己这个一向头脑机灵的徒儿:“哦?”
“您介意绘卷宗把您的故事经过润色,画成画本吗?”
“嗯……”星浔故意沉吟片刻,尾音拖长,吊吊姜柏云的胃口,然后才给出明确的回答,“不介意。”
以易玦对原主的了解,她从不会为过去的经历回头或驻足,更不会产生包括羞耻、遗憾、后悔在内的任何情绪。
纵然随性疯狂,但她走的每一步选择,其实都是在仔细衡量过之后最好的,只求能发挥至她那一时刻实力与资本的极致——所以她从不后悔。
即便过去的某个事件结果不尽人意,但若是换后来的她立于当时的位置处境,也不可能做得更好。她如此坚信着。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师徒,姜柏云对星浔的答复并不感到意外,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那好,我将这件事告诉云鹤真人,他一定愿意亲手为您画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