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草失忆后的我只想跑路(40)
清晨浅黄色的阳光从窗帘缝透进来窄窄的一道,恰巧扫过他眉心。
阳光衬得方倾的皮肤白皙,却终于不再像昨晚那般苍白。更柔和、也更有温度了。
电话对面依旧是大气不敢出。季洵屏住呼吸看他几秒钟,立刻翻身下床几步来到客厅。
“喂,周察?”不用看备注,他已经听出自己高中同学的声音了。
更何况这个时间来电话,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这一句话,对面直接炸了:“卧槽季洵!还真特么是你!”
季洵反手关了卧室的门,被他问得一愣神:“废话,不是我还能是……”
他一边说着话,食指的指肚抹过手机背面。在碰到手机壳镜头边框的瞬间可疑地停住了动作,话也终于卡了壳。
他无言地垂下手,看了眼手机背面,顿时两眼一黑。
他拿的是方倾的手机。
漫长的两秒过去。在认清现实无可更改之后,大校草的鼻子轻轻皱起,自己把自己气笑了。
室外餐厅圆桌的伞下。
周察、佘航还有刚从女生宿舍楼赶来的姚嫣,六只大眼睛瞪着桌面上正在通话的手机。
上方备注栏赫然两个大字——
方倾。
“季洵,你昨天是不是跟方倾拿错手机……”佘航解释着替他找补,却究竟被身边女生的惊呼声打断了。
姚嫣深吸口气一把捂住嘴,声音颤抖几乎带上了歇斯底里的意味:“天哪!”
“季洵,你!你真是!”小学妹情绪十分激动,一时竟找不到足够恶毒的词来骂电话对面的人。
她愤愤然用手指头点着桌上的手机,“你你你”了半天,忽然福至心灵,大叫:
“你真是太会趁人之危啦!!”
她毕竟是个大系花,和两个男生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已然羡煞旁男。
这歇斯底里又情绪饱满的一嗓子出来,路过同学不论男女皆义愤填膺,对坐在她身边的音乐社社长佘航和信息科技系综合成绩排名前十的周察怒目而视。
两人顿时如坐针毡。
眼看着一口大锅凭天而降扣在自己头上,季洵下意识就要还嘴:“什么趁人之危?”
然而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先别管态度不态度的,人家骂的有理。。
然而季洵不愧从小便是学霸,虽然没理却当机立断地立刻先发制人。趁着姚嫣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的空当迅速问起昨天警局的事情。
“昨天那找事的要关多久,警局的工作人员告诉你们了吗?”
姚嫣不言语了,特别气不顺地“哼!”了声。
虽然明显意识到季洵在转移话题,但显然,这才是除了询问两人的伤势之外他们打这通电话的原因。
“你先别转移话题!方倾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你,你胳膊没事吧?”姚嫣问,到底还是不放心。
季洵扭头看了眼卧室:“我没事,水果刀划了一下而已。方倾最严重的是脑震荡,现在还在睡觉。”
“唉哟这些话你昨天在医院不就告诉我们了嘛,”周察在一边听他这么说,急的忍不住插嘴:
“我们关心的是,方倾不会跟你那回似的吧?”
“先是昏迷,又是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靠,你们俩怎么比着整这死出,我真是服了……”
他絮絮叨叨的,回忆起昨天的事情来,自己忍不住越想越生气:
“真是太气人了!虽然警察看在那不是东西的行为恶劣上已经给从重处罚了,可还只是拘留三天!”
“那到时候他出来了要是恨上了方倾和姚嫣,岂不是随时都能找机会报复他们俩?”
“是啊,”佘航也颇为感慨:“我们是在读的学生,要顾忌的东西当然比他一个无业游民多。”
“所以我们肯定不能像他那样,不管不顾地找人打他一顿。”
“虽然那样真的很解气。”周察阴沉着脸,粗声大气。
“确实。”佘航点头,嘴角可疑地抖了抖,好不容易才压下去。
“解气也不行啊,”姚嫣本来委屈得都要掉眼泪了,又被他俩一唱一和逗得要笑:
“到时候你们给学校开除了,岂不是要跟他一样在街头混?”
“不至于,”佘航笑了:“别忘了我们是怎么熟起来的——就算真的要混街头,也是靠才艺表演挣钱。”
“哈哈哈……”
“唉停停停,诸位音乐家!所以咱们到底怎么办?”
此话一出,两边都安静下来。季洵双腿交迭坐在沙发上,手指一下下点着木质的沙发扶手。
半晌,他四根手指轻轻一拍扶手,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阳台附近。
“我刚刚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周察神情为之一振,激动得眼里直放光。
大校草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用左手轻轻扯着右手小臂上缠着的纱布。末了,语气轻缓地开了尊口:
“先不能说。”他矜持道。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成功了,这个人就绝对不敢再动我们任何人一根手指头。”
“那失败了呢?”周察急问,右眼皮猛地一跳。
“不会失败。”
周察就烦别人有话不直说跟他绕弯子:“什么不会失败?就是说,如果真的失败了呢?”
“噢,也没什么,”季洵面无表情回答:“要真失败了,我就换个专业去国外读书。”
“啊?那么严重?”
“没,”季洵左手搭在窗户上,天光映入他平淡眼眸,如沾水后半透明的晶石。
“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失败了,那我这个专业第一恐怕就太名不副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