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燕(100)

“我们该走了。”

邓隋手掌下是他坚/硬的小腹，她清醒过来，坐起身，有衣裳从肩上滑落。

怪不得她后来没有觉得冷，原来是他抱着她。

她有些不自在，还好黑夜能替她掩饰住，她没看到火堆，想必也熄灭了，她道：“这样黑，怎么赶路？”

江珩本想调侃她两句，闻此言，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微微发抖，在她眼前挥了挥。

邓隋没有半点反应。

他拿过衣服穿好，选择瞒住她，若无其事地同她道：“习武之人目力好，你跟着我走就是了，难道你愿意在这山里再待一晚？”

邓隋当然不愿意，她还有好多事要做。

只不过这夜也太浓稠了，完全漆黑一片，她只能靠声音判断江珩的位置。

“走吧，邓姑娘。”江珩拉过她的手腕。

刚走出两步，他又停下，邓隋没有防备，撞上了他。

江珩的手从她的手腕滑下来牵住她的手，看着她不能视物稍显无神的双眼，难受极了。

他笑着道：“这么喜欢投怀送抱？嗯？”

他打横将邓隋抱了起来，还颠了颠，迫得邓隋只能双臂去勾他的脖子。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什么都看不见，实在不习惯。

江珩抱着她就往前走，故意吓她，“不想要你的腿，你就自己走。”

他稳稳当当地抱着她，在林中如履平地，“记得从前有个猎户，也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他惊慌失措往家跑，结果却死在了半途，你说是为什么？”

邓隋当然知道，越惊慌，越走动，毒素蔓延得更快，只是他难道要抱着她走出这座山吗？

显然江珩是这个意思。

邓隋乖巧地由他抱着。

“真乖。”江珩夸她。

走了许久，天也未亮，邓隋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江珩道：“离天亮还早着呢，你再睡一会儿。”

邓隋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满手的汗，她用衣袖替他擦了擦，笑了，轻声道：“江珩，我听到了各种各样鸟儿的叫声，太阳出来了是吗？挺暖和的，阳光还晒出了树叶和青草的味道，你抱着我走了很久了。”

江珩心口一颤，“邓隋……”

他怎么瞒得住她呢？她可是邓隋。

“看不见了而已，又不是丢了性命。”邓隋压下慌乱，重新勾住他的脖子，同他玩笑，“江公子，可别把我摔了。”

江珩步子加大了些，安慰，“放心，宫里有个姓白的御医，最擅长眼疾，更何况，大齐藏龙卧虎，神医妙药多得是，定能将你治好。”

“嗯。”

***

江珩抱着邓隋走了一日，终于走出林子，来到个小镇，又已是深夜。

江珩问到医馆的位置，将睡下的大夫喊了起来。

大夫披着衣裳打开门，被搅了睡意，脸色难看。

江珩随手扯下玉佩，递给他，客气道：“我家姑娘被毒蛇咬了，已耽误了一日，现下已失明，还请老大人施以援手。”

大夫这辈子都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玉佩，见两人虽狼狈，却模样出挑，想来是落难的公子小姐。

“若能让她重见光明，不论金山银山，老大人只管开口。”

大夫的瞌睡完全醒了。

大夫问清楚那毒蛇的样貌颜色，愣了愣，赞道：“被竹叶青咬了，拖这么久还未丢性命，全赖你俩处理得当。”

他将药方开出来，让药童去煎药。

又另外给江珩写了张方子，抬头看江珩，道：“用嘴吸毒固然是最快t最好的方法，但却最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要丢了性命，你也得服几日的药。”

江珩谢过，问起邓隋的眼睛。

大夫为难地摇摇头，“老夫医术不精，身体的毒素能清，唯独眼睛……京城距此两百里，二位不妨去京城看看。”

意料之中，江珩谈不上很失望，朝他施了一礼，道：“多谢老大人。”

大夫收了江珩的玉佩，受之有愧，又这么晚了，遂道：“我让夫人收拾间屋子出来，你们就在这里安心住一晚。”

江珩婉拒，道：“不知老大人这里可有马匹？”

待会儿喝过药，他要带着邓隋连夜赶回京。

“有倒是有……”

今夜若要连夜赶路的话，他就是两天两夜未休息了，邓隋摸索着拉住他的手，笑道：“不急，明日赶路不迟。”

江珩握住她的手，强硬道：“此事，听我的。”

他朝大夫笑笑，“劳烦老大人。”

两人喝过药，从医馆告辞，江珩替邓隋系紧披风，把她抱上马，随即落坐于她身后，温声道：“困了就靠着我睡，很快就到京城了。”

终成

隋良玉那日得亏被凤仪护住, 并未受伤，悬了两日的心, 在见到邓隋时，彻底放了下来。

“阿隋，你可算回来了。”她拉着邓隋喜极而泣，“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那么高的悬崖……”

邓隋拍拍她的手，笑道：“我向来命大, 您该放心才是, 别哭了，娘。”

隋良玉好不容易收住眼泪, 关心地问, “有没有伤到哪儿？”

邓隋道：“别的都还好, 只是双目暂且失明。”

为免隋良玉哭得收不住, 她笑道：“不过您别担心, 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隋良玉这才注意到她双眼果然无神，心疼不已，“这都是怎么弄的？怎么就伤到眼睛了呢？”

“被小蛇咬了一口，还有一些余毒未清，没有大碍。”

邓隋赶紧向隋良玉介绍江珩, 岔开话题, “娘，这是江公子, 这次多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