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燕(75)
他朝邓隋招招手,“阿隋,你过来。”
无分
邓隋将叶希音送到榆林, 薛宝珠很高兴,将军府空荡荡的, 有个孩子正好。
韩骁留邓隋在榆林过年,叫邓隋拒了,饷银已经打捞起来,她得早点押送回京复命。
韩骁点了一队人马,叫程郓护送她。
行至半途,收到闵月的飞鸽传书,周氏和叶宪在进京路上皆被截杀。
如此一来, 叶家除了叶希音, 未留一个活口。
她后背有些发寒,这恐怕也是在叶荣算计中, 成, 则可以改变他和庾娘的处境, 败, 也要拉周氏母子, 以及不作为的叶老爷陪葬。
幕后之人和当初汪仕骐投敌叛国案可有牵扯?还是仅仅为了浑水摸鱼吞下饷银?不管如何,其心皆可诛。
除夕之夜,他们离京城还有一日的路程,便寻了个客栈安顿。
正是当初那个有温泉水的小店。
邓隋有些恍神。
不过才大半年的光景,她两趟北上, 心境却完全不同。
彼时, 江珩搂着凤仪上楼,她介意到整颗心都酸涩起来, 她失笑。
这个日子, 少有人在外行走,客栈也显得空荡。
邓隋仍是住了上次的房间, 上了门栓,便脱了外衣泡进了热汤里。
她舒服得喟叹,自那晚落水之后,她格外怕冷,连日冒着风雪赶路,她早冻得手足僵硬了。
程郓一心都在那堆满院子的木箱上,不眨眼地盯着,生怕出了差错,是以并未注意邓隋的动静。
邓隋泡得有些久,直到脑袋晕乎乎的,她才从池子里起身,头重脚轻,冷得她哆嗦起来。
她身子一向很好,她并没有将这点小恙放在心上,换了干净的衣裳,爬进被窝里,想着睡一觉便好。
小二送饭菜上来,敲了许久的门不见回应。
正想算了,隔壁房门打开,出来个清俊挺拔的公子。
小二忙赔不是,“扰了公子,公子见谅。”
邓隋不让他同行,江珩怕她一路上有危险,只好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头。
他没打算让邓隋知道他跟着,毕竟,她将话说得如此明白,再纠缠,徒惹她厌烦。
人在房里,却无动静,就算是睡着了,也该醒了,江珩有些担忧。
江珩敲了敲,“邓隋?还好吗?”
邓隋没有回应。
“邓隋,我进来了?”
江珩又等了一会儿,眉头拧得更紧,他推了推门,被上了栓。
他一脚将门踹开。
几步过去,看到邓隋安静地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邓隋双颊红透了,即使被人破门而入也没有知觉,江珩摸她额头,好烫。
“她发热了。”江珩转头对跟进来的小二道:“请个大夫过来。”
说着递了锭银子过去。
小二眼睛发亮,想拿到底没拿,苦哈哈道:“不瞒公子爷,这店开在山野,方圆十里哪有什么大夫?原本店里请了个坐堂的,就怕客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今日除夕……这会子,真真是叫人为难。”
小二想起个土方子,道:“不如用酒给姑娘擦擦身子?”
江珩把银子给它,道:“拿壶酒。”
小二转身要走。
“慢着。”江珩叫住他,问:“今日店里可有女客?”
小二想了想,迟疑道:“有倒是有,就是……不太好说话。”
一进客栈就挑三拣四,他也挨了好几次骂。
兰濯带了银子去,无功而返。
那骂声却未停,“有几个臭钱了不起?竟要你姑奶奶去伺候人,我呸,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我什么没有?”
江珩问:“你没有说是借个丫头?”
“说了,不给。”兰濯从未见过如此泼辣的女子,指尖都快戳他脸上了,“公子,她是金陵吴家的,是为着明年三月大选进京,极有可能是要做娘娘的。”
还是不惹为妙。
“公子和邓姑娘总归……”兰濯劝道:“不如公子……”
“我亲自走一趟。”江珩出声打断他,他和邓隋是有夫妻之实,若他们仍旧恩爱如初,他自然是不用假手于人给邓隋擦酒退热。
可他们分开了,男女有别,他得给邓隋该有的敬重。
不一会儿江珩便带了个丫头过来。
兰濯倾耳一听,并未有骂声,十分好奇,他偷偷盯着江珩看,难道是牺牲了色相?
邓隋这一觉睡得沉,昨晚的事她有些印象,不深,包括小二叫门,她很想应,也恍然觉得自己应了,身上像是被什么压着,总是醒不过来,她还听到江珩的声音。
浑身上下黏黏的,酒香扑鼻,看来昨晚都是真的。
枕边有个红封,这是……他给的?
她没去拿,重新沐浴,穿好衣裳出门,正撞上小二。
小二笑道:“姑娘大好了,新年必定万事顺遂。”
“多谢。”邓隋拿了粒碎银给他。
“姑娘这是要走了?”
“嗯。”邓隋往前走。
小二急道t:“厨房正给姑娘煨了药膳,姑娘好歹用些。”
邓隋停住脚步,诧异,“药膳?”
“是啊。”小二道:“住您隔壁的公子爷昨晚就吩咐下来的,姑娘用了再上路吧,这天寒地冻的,不进补进补,又病了可怎生是好?您不知道,昨夜可把大家伙儿急坏了,公子爷守了您整整一夜。”
邓隋问:“也是他给我擦身的?”
“哪能呢?”小二笑道:“公子费大力气才请到的婢女。”
邓隋往回看了眼隔壁的房间。
小二道:“公子天亮就走了,特意嘱咐小的盯着姑娘用膳,姑娘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