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燕(76)

邓隋收回眼，道：“那就有劳你了。”

小二高兴起来，她若不用，那一锭赏银他拿得还真是不踏实，连声道：“姑娘稍等，小的这就给姑娘送过来。”

又问：“姑娘是在房里用还是大堂？”

“大堂。”房里一股子酒味儿。

“好嘞。”

邓隋用过膳，吃饱喝足精神好了不少，骑马正要离开，小二追了出来。

他把手里的红封朝邓隋摇了摇，“姑娘，你落东西了。”

邓隋没打算要，却被程郓一把接了过来，塞她手里，嚷道：“怎么这么大意？”

邓隋只好收下。

***

邓隋回到京城半刻都没闲着，请示过元英便带人去了叶荣口里的钟林巷。

叶荣说这几年借着周氏给南康长公主送贺仪的名头，他搭了不少私货，都送到了钟林巷的一座私宅里。

邓隋让人堵住各个出口，让闵月上前叩门。

开门的是个老妇人，她上下打量了邓隋和闵月一番，神色颇为警惕，“你们找谁？”

邓隋道：“你家主人。”

老妇人面色大变：“我家主人不见客。”

说着就要关门，闵月朝她拔了剑，老妇人吓得跌坐在地，求饶，“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听命行事，饶命啊。”

果然有问题。

邓隋和闵月往里走，那老妇人忙大喊，“不得了了，杀人了！”

“还敢通风报信！”闵月将剑抵到她脖子，威胁，“再敢出声试试！”

宅子里的仆从都被邓隋和闵月的阵势吓到了，无人敢拦，邓隋很快闯进主院，就见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面如土色地从屋子里冲出来，衣衫不整，手里还抓着只鞋子没来得及穿。

回廊尽头，一抹倩影仓皇而逃。

“闵月，拿下。”

闵月追了过去。

祁旬鹤不认得邓隋，见她来势汹汹，同她商量，“她给了你多少银子，我给双倍，你装作不知情，如何？”

邓隋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群护卫持棒闯了进来将她围住，现出后面面如白玉的男人，他神色傲慢，瞪了邓隋一眼，而他手里扶着个翠羽明珰的美妇。

祁旬鹤见着他们，老脸通红，“夫人，你怎么来了？”

美妇人怒极反笑，她的目光落在邓隋身上，道：“祁旬鹤，你的眼光倒挺好，不怪你年节上都要找借口往外跑，竟是这样水灵灵的美人儿。”

“夫人……咱们回去说。”祁旬鹤去拉美妇人的袖子，叫她反手给了一巴掌。

“这不就是你的宅子吗？还要回哪儿去？”

邓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开口解释，“夫人，我想你是误会了。”

祁安嗤笑一声，“都差点捉奸在床了，你也好意思说误会？你跟我爹之前，没想过这一天？瞧你有几分姿色，年纪也不大，好好找个人家不行？非要给人做外室，我说你图我爹什么呀？图他年纪大还是图他力不从心啊？”

“祁安！”宜宁县主呵斥，简直口无遮拦。

‘外室’二字实在让邓隋不喜，她道：“我是大理寺官员，今日……”

祁安怪声，“怪不得敢抢宜宁县主的男人，大理寺的官员啊，真了不起，怎么？给人做外室让大理寺长脸了是吧？要不要让吏部嘉奖你一番啊？”

闵月捉了那逃走的妇人回来，也被眼前的阵仗惊了惊。

“大人，这是……”

那妇人扑进祁旬鹤怀里哭个不停，祁旬鹤连忙将她推开。

邓隋看着祁安，回答闵月，“不过是被人当做外室骂了几句而已，无妨，来人！”

大理寺的衙役冲了进来。

邓隋问祁旬鹤，“我问你，这宅子可是你的？”

祁旬鹤看了宜宁县主一眼，点头应是。

“那就对了。”邓隋下令，“带走！”

祁旬鹤挣扎，狼狈道：“做什么，怎可无缘无故拿人？我可是鸿胪寺卿，你算什么东西，让你上峰来我跟前说话。”

邓隋强硬道：“就算是皇子也得跟我走一趟！”

“夫人，夫人救我！”

宜宁县主拦在邓隋面前，问：“我夫君犯了何罪？”

邓隋朝她躬身行了一礼，客气道：“大理寺办案，无可奉告，若祁大人是无辜的，很快就能放出来，县主不必担忧。”

路过祁安身边时，祁安理亏地摸了摸鼻子。

邓隋停了脚步，她偏头道：“祁安是吗？我记住你了。”

琵琶

邓隋审过祁旬鹤, 脸色难看。

她到底去晚了，祁旬鹤前几日才买下那宅子, 就是为了安顿他那外室。

而前主人汪直，早已不知所踪。

邓隋放了祁旬鹤，并赔礼道歉，祁旬鹤却不走了，要大理寺给个交待。

邓隋笑道：“祁大人要如何才能消气呢？不如明儿个我来鸿胪寺或是在东街西市将这误会澄清，以此给大人赔罪，如何？”

“你……”祁旬鹤抖着手指邓隋, 明显气得不轻, 这哪里是要赔罪，分明是要将他养外宅的事弄得人尽皆知, 她在威胁他。

“不必了！”

他拂袖而去, 邓隋客气地将他送到门口。

祁安等在那里。

见到两人出来, 目光一亮。

被亲儿子捉奸, 还被他埋汰, 祁旬鹤老脸搁不下。

“安儿怎么来了？”

祁安笑道：“娘担忧您，怕您在大理寺吃苦头，也怕您找不到回家的路，让我来瞧瞧。”

前半句还是人话，后半句……祁旬鹤更气了, 钻进马车, 眼不见心不烦。

娶皇家的姑娘，真是命苦。

祁安看向邓隋, 敛了吊儿郎当的笑意, 躬身朝她作了个揖，“今日我误会了邓大人, 多有冒犯，特向邓大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