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燕(77)

邓隋美目流转，想起他那番骂她的话，扯了扯唇角，“不敢当。”

祁安抬眼看她，她生得冷艳，即使假笑也令人赏心悦目，官袍加身，无半分姑娘家的娇软，却别有韵味，叫人移不开眼。

原来她就是戏文里的邓隋。

祁安笑了起来，戏文里光说她足智多谋，胆量过人，可没有说她还长得如此漂亮。

“姐姐别生气了，我在春风楼设宴，给姐姐赔罪如何？”

邓隋冷眸微眯，不叫她大人，好歹也该唤她一声姑娘，姐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这么唤她，挺新鲜。

“不必了，不过误会一场，慢走，不送。”

话落，邓隋便转身进了大理寺，连客套的目送都没有。

真傲！

祁安提声喊：“姐姐，我叫祁安，还未婚配。”

邓隋顿了顿，轻笑了声，没有回头。

***

邓隋追回八百万两军饷，乃是立下大功，不仅升了四品寺丞，陛下还赏了她黄金千两。

她没打算用这笔钱置宅子，她存进了钱庄以备不时之需，她仍是住进了那栋小楼。

邓隋很快发现了异样。

她当初离开时很是伤怀，绞了荷包，烧了两人交缠的头发，并未收拾残局，而现在，不见半点灰烬不说，窗明几净，这么久了，若不是时常有人打扫，怎会如此？

她的目光落在妆台上，她的蝴蝶簪不知所踪，她拿起玉梳细细瞧，有断裂的痕迹，后又被人补上了。

拉开妆奁，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唯独没有耳珰。

邓隋怔然。

她不会将这些首饰还回去，特意去还，又得同他见面，他爱放就放吧，如果这样他好过些的话。

她和他，虽然都在京城，又同朝为官，往后少不得会碰上，但还是能避则避吧。

***

第二日邓隋难得晚起，随便捡了几块糕点吃过便穿上官袍，打算去大理寺继续看一看汪仕骐的卷宗。

打开门，祁安就立在门前。

他愣了一瞬，笑问，“过年不是休沐七日吗？今日才初三，姐姐这是要去上值？”

他也知道是初三？不去走亲访友，来她这里做什么？

邓隋问：“有事？”

祁安道：“昨日不是说好了，要设宴向姐姐赔罪，所以在此等候。”

“我并未答应。”邓隋纠正他，“我也不是你姐姐。”

祁安一本正经道：“你是四月的生辰，我是九月，怎么就不是姐姐了？”

邓隋终于正眼看他，“查我？”

祁安t无辜，“姐姐，这怎么能叫查呢？这分明是了解你呀？”

一口一个姐姐，他喊得顺口，邓隋听着别扭，她没有功夫陪这些纨绔子弟玩游戏。

“随你。”

她不搭理祁安，步子迈得大，祁安很快追了上来，边走边道：“听说姐姐又高升了，姐姐可真厉害，既然你不要我的赔罪，不如就当做你的庆功宴吧？”

邓隋充耳不闻。

祁安走到她旁边，赞道：“姐姐穿绿色的官袍好看，不过着绯会更好看。”

邓隋心道，哪有紫袍好看？昨日她才升迁，她的新官袍还未制出来。

街市仍是热闹，临街两旁的宅子时不时响起爆竹的声音，邓隋突然发现祁安安静了不少，偏头看去，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刚收回眼，一束红梅便出现在眼帘，清香扑鼻，红梅后面是祁安笑容诚挚的俊脸。

“贺姐姐新春，贺姐姐高升。”

一束红梅的贺仪，说实话，邓隋有几分喜欢，如此佳节，不收未免扫兴，收下的话……岂不是给他机会？

邓隋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祁安对她有浓厚的兴趣，且丝毫不加掩饰。

可惜了这红梅。

她没接，直接对祁安道：“别再跟着我，我不是你玩闹的对象。”

祁安无辜道：“冤枉啊姐姐，我哪里是在玩闹？我分明是爱慕你，认真努力地想获得你的芳心。”

说着还有一些小害羞，耳根都红了。

“认真？”邓隋想让他知难而退，笑了，“你的认真和我的认真或许有些不一样，谁拿走了我的心，可就得娶我进门，你既知晓我的生辰，想必也将我的身世查得很清楚。”

邓隋朝他靠近一步，笑问：“祁公子，你确定想这样认真吗？”

离得这样近，祁安能清楚地看到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红润饱满的唇瓣，他喉结滚了滚，拉过邓隋的手，将梅枝放进她手心，道：“姐姐的认真和我的认真分明一样，可见咱们心有灵犀，天生一对儿。”

邓隋定定地审视着他，他要娶她？

“你爹娘不会同意。”

“他们就我一个儿子，我绝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抗争到底。”

邓隋坦白地告诉他，“我曾和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

祁安愣了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邓隋笑着将花枝还给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他问：“你喜欢他？”

“曾经。”

“那就没事了。”

邓隋不相信，“你不介意？”

祁安骄傲道：“我可不是那等俗气之人，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并不为别的，我不介意，但我嫉妒，我吃醋。”

他磨了磨牙，“还有什么，你一并说出来，看我退不退缩？”

许久没见过这么赤诚坦荡的人了，好一会儿，邓隋才笑了笑，“这红梅不错。”

祁安狂喜，“姐姐你……”

“别想歪了，离你心想事成之日还远得很。”

祁安当然知道她是给他一个机会的意思，但是他有预感，他和邓隋一定有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