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141)

玉无初面色不变，不知话听进没, 不过他话锋一转，问她玉无珩方才话里的意思, “师妹可与玉无珩约定什么了？”

“切磋。”

玉无初没说话。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姜止吟不是萃华峰的人。如果是的话，对桃花翁称呼应该不是这样，况且峰里基本上都是药修, 能同玉无珩切磋当也是剑修。

毕竟，玉山剑修少却不是没有。

“你叫什么？”玉无初想起从未问过这位师妹的名字。

“姓姜, 名止吟。”

本就是为求药而来，不想多生事端这才隐瞒。姜止吟本想萃华峰弟子身份用到她离开, 不过玉无初既然发现了，倒不如坦诚一些。

听罢, 玉无初愣了。

梵尘山卜阳子座下姜止吟小小年纪剑道大会问剑第一，自此闻名天下, 有人称之天才，有人称赞卜尊者后继有人。但总之提起这人无疑都是一些惊羡, 赞美之词。

那一届剑道大会是在玉山举办的，当时的玉无初有耳闻过她，却不曾见过，不想在几年后，这个时刻，传言中的人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她生的同传言中一样，天然去雕饰，冰雪美丽到仿若不染凡尘的仙子，不，比传言还要美些。

想到这，玉无初皱眉自己想的远了，“那姜姑娘来玉山可为何事？”

姜止吟便细细给他说了前因后果。

玉无初听的入神。

原来是为了解蛊而来。同心蛊毒竟这么难解吗？

他目光落到姜止吟脸上，薄唇微动，“有解便好。”

姜止吟，“是矣，此蛊确实复杂难解，好在有赤心草做药引。”她又聊了几句，这才告辞要动身去无常峰。

听到这话，玉无初也不再阻拦。

这之后的一会，姜止吟到了无常峰。

眼前玉无珩也在，此时此刻他已去了决赛时的衣袍，换了身丝软玄纹仙衣，他站在殿内，正静静看无常解毒。

方炯和云裳对立而坐，两人都还不曾清醒，眉头却仿若承受着极大痛苦，紧紧皱着。

她就这么盯着走近些，忽的看到无常尊者极速在两人头躯各点一下，紧接着他们七窍迅速就红了，继而慢慢流血。

血液并不是鲜红的，而是黑紫，应当是淤血。

血流了好一会，方炯二人面色坨红，但看神态，感觉是好多了。

“赤心草取来。”

话说完之后，守在一旁的玉无珩当即拿出。

进入正题。

无常尊者在空中虚划了个圈，赤心草就化作齑粉分朝着两人七窍进入。

过程中，方炯和云裳眼睛狰狞般张开，清晰可见其中血丝。这种状态持续很久，直到两人皮肉间有东西蠕动出来，无常尊者这才终于舒缓一口气，“大功告成。”

话间，她将子母蛊活捉。

“既如此，”玉无珩开口了，“姜姑娘现在可有时间？”

无常敏锐察觉到，看玉无珩一眼，“切磋技艺，点到为止。”

她虽然不知道两人曾说过什么，但凭着多年副掌门的敏锐，多少猜的出来。

“弟子明白。”

话到这里，姜止吟也没什么可推脱的，“请。”

玉无珩二话不说，跟着她出了殿门。

——

山巅之下，一条白练的悬天河顺着山壁跌宕而下，岸边石峰错落，激起阵阵水雾。天光浮动，水花闪烁，唯只能看到水雾中站着两道人影，两人分立两侧，周身有剑气渗出。

微风拂过，有灵气开始出现。

“咻”地一声，有玄色身影飞身跃起。

对面的姜止吟手中霜华骤现，迎了上去。

两道身影风驰电掣对阵上，周围的水流便如同繁星般溅起半高水花。

远远看着，一蓝一白的剑气不相上下，小小的石峰也碎裂开来。

与此同时，山巅下不远处，不知何时起站了一人。

那人一身淡紫色仙袍，腰系着价格不菲的金丝香囊，是张明媚干净的脸，但此时四处张望着内里，面上有些焦灼。

身型也有些熟悉——

是方炯。

没错，他的毒解了。就这么快。

也是第一时间知道师姐和别人打架，他不放心，也替没来的苍晚清不放心这才赶了过来。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暂时是多余的，目前来看两人看着不相上下。

玉无珩很满意面前的对手，这给他一种棋逢对手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了。

他知道平常的招式奈何不了姜止吟，换了另一个剑诀。

手诀打出，一剑瞬间变成万剑，径直朝着姜止吟飞去。

这种万剑飞来的场景好像有些似曾相识，姜止吟冷静念诀，先击退一部分剑。

但剑是无穷无尽的，所有剑相当于一个阵法，若是找不到本体，迟早陷入精疲力尽的绝境。

“霜华！”

只她喊出两字，剑鸣震耳欲聋，但见水流极速凝结，石壁表面立时泛起寒霜。t

这是……化雪三式。

玉无珩自然认得这招。只是他也不怵，他很好奇她的剑招厉害还是他的。

一边是数不清的飞剑，一边是化雪三式，方炯看着两旁来势都很汹汹，谁能赢还真说不准。

眨眼间，两股力量对峙！瀑流彻底受不住，炸开几丈水光。

“砰”地一声，又悉数飘洒回去，只是方炯隔那么远，都被浸湿了衣裳。

徐徐清风吹拂。

转睫看去，只见山水恢复平静，那两人持剑在手，没了动作。

湿润的风带来阵阵凉意，姜止吟抬眼看去对面有些湿了发丝的男子，道：“承让。”

她站在那里，眉目清寒，只有些许浸湿的碎发贴在脖颈，披散在肩。淡淡两抹字眼，通透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