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73)

王煦都知道？！

众人心惊之余，沉吟她口中其他重要又是什么，又怕插嘴问她叫她情绪更加激动。

骑虎难下时，恰听花灵喃喃又道：“煦郎不喜欢我，他透过我的时候永远是在看另外一个人，看的根本不是我！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愿意放他自由...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好痛啊！”

说到这个份上，花灵停了下来，没再开口。

姜止吟敛眸，心里第一反应，情之一字果真伤人于无痕。

看得太轻，伤人，看得太重，又像花灵此番，伤己。

但才息完这思绪，听到花灵说“煦郎知道她不是柳如惜”愣了一瞬，然转转念一想，王煦同柳如惜在花灵之前都已相熟数载，柳如惜性情突然大变，第一个怀疑的人是他，倒也正常。

这么看来，花灵口中的煦郎倒是个淑人君子，即便妻子已经换了“芯”，成了陌生的人，临危之际，也想要护她周全。

方炯凝望着花灵。他听到花灵与王煦的故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到了这个境地，众人默契的静默几息。

丝丝缕缕的妖元好若空气，无息般匿入伥妖骨头里，然狂风骤起，众人迎敌也未曾注意到。

而伥妖也毫无所觉。

方才的对话江伥自然也听到了，只是它本亲眼瞧见花灵自爆后就变了神色，如今又听花灵重提旧事，还是在如此危及的情况下，更是恐慌。

江伥嗫嚅两声想要张口，片时又像是不知从何处下手，默声想了好半晌，不知是想到什么，它颌角的肌肉抖嗦两下，但最终还是息了念头。

这个境况，怕也是多说多错。

妖同人各想各的，引得气氛又沉重几剎。

忽的，耳边又断断续续扬起花灵凄厉的叫声，才过了半晌，她的五官，四肢全然看不清了，就连躯干都渐渐开始消散。

也是在这时，有什么全然压抑不住似的，花灵那边火气没降反升，她道：“你满口谎言，性情狠辣，设局杀人，坑杀无辜....你好好看清楚，今日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她说完之后，又一字一句指向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杀你，可有错？”。

闻言，江伥神色愈僵，恨不得用全身抵抗花灵口中的桩桩件件恶行。但此时，它什么也没说，只怕再说一句，引得她更疯。

于是脑子一团乱麻，妖颤颤道：“我错了。”

瞧，它只会认错，有什么用呢？

对此花灵不给机会：“那就跟我一起去死吧！”

“止吟师姐，我想试一个法子。”危机时刻，一音入耳，仿若雪中送炭。

话落，方炯用传音将他那口中法子说出。

这之后，识海又是一番对话。

对话的关键是“无相步”，一个十分陌生的步法，而方炯的意思竟是，他要用这孤注一试。

“不行。”姜止吟不多想就拒绝。这方案玄乎其乎，风险太高，莫说是她不同意，蒙长老更是决计不答应。

果不其然，得知方案后，蒙长老顷刻转过头来，立马否定：“这法子太过冒险，不行。”

她又道：“你一个小辈，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蒙长老一眺，只见纷杂的草木压在天际，狂风怒号，遂沉沉道：“你们先去找溪隆他们，我随后就来。”她的计划很简单，再争取一下这只妖，实在争取不过来，再行撤退。

素衣颦眉：“要退一起退。”

姜止吟又一次从蒙长老嘴里听到了劝语，可这次她伤势已愈，定然不会退一步的。

于是，意料中的，大家都不同意提前撤退。

同时，方炯还是觉得他的无相步可以一试。

无相步，本就是师傅独创，专破奇门遁甲的术法。用它，他只需要试试能否近身。他想，只要近了身，他就有把握把花灵带走。

到时候，他就把花灵带的远远的，再也威胁不成。

若是失败了，他只需要原路返回，再行商讨其他方案便好。

思及此，方炯想再行游说一下。

但未及开口，不知为何，耳畔倏忽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几乎是同一息，一道滚烫、浑浊、黏腻至极的热流飞溅至他的脸上。

方炯愣然垂眸，只见脚下亦是一道不明液体。

只是越看越像一道血流，想到此，方炯乍然抬眸，忽发现，伥妖不见了。

甲寅日（修）

“……这。”方炯下意识拭下一道血丝, 对比脚下后，实在惊讶得紧。这是两个人的血液！

意识到什么，他囫囵扫一眼前方, 眼前，耳畔果然没了花灵存在过的痕迹。如此, 方炯便了然方才那道声响多半是花灵引起，而消失不见的伥妖也已死于其中。

“蒙长老，止吟师姐。”仔细清了周身血腥气后，方炯有些茫然，心中不禁涌出一道道问题。现在花灵和妖都死了，那他们现在又该怎么办好？

方炯说出心里的想法。

蒙长老杏眸微眯，神色未变巷冷, “先去荒山瞧瞧。”那妖把噬灵阵都抖出来了，总归有点儿可信度。噬灵阵本就踏着万千骸骨才扬起了威名, 她就不信，里头一个人影都没有。

话到此刻，素衣收剑。

不独是她, 姜止吟也深以为许，略一颔首。

苍晚清和方炯亦是没甚意见, 于是，几人一时又赶起脚程。

兴许是到了伥妖提到的噬灵阵附近, 云端中禁空忽现。

御剑飞行，御物皆不可通。

如此, 一行五人只得弃剑，踏着杂草行路。

待行至荒山深处时, 天将黑未黑，苍穹上游云越发稀薄。再看星盘, 此刻已近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