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南安诡闻集(99)

作者: 我观风雪 阅读记录

这病确实来得怪了些。

毫无征兆。

颜鹤唇色苍白,眼皮沉重到不想睁开,躺在藤椅上小憩。由于这几天食欲不振,吃食都是清淡的米粥,胡兆瑜每次送来一大碗,可他强撑着也只喝了几口。

让原本就不怎么样的身子骨变得更差了。

胡兆瑜送粥过来的时候,正巧撞见郅晗,于是和她一起进了房间。

“颜大人,起来喝些粥吧。”他说。

郅晗端起粥碗,朝胡兆瑜挥了挥手,他识相地退了出去。

“喝两口吧,不然身体吃不消。”郅晗压低声音对他说,这样能显得温柔些。

颜鹤在郅晗的搀扶下坐起身,或许喝粥喝腻了,他摆了摆手,又躺了回去。不知为何,他只想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

看见他又闭上眼,郅晗低头看了眼碗里寡淡无味的粥,心中瞬间涌起一个念头,接着急匆匆跑了出去。碗里的粥被她随手放在门口,在她出门时,一只黄狗迎面而来,走进了知府府。

临近秋季,山中落叶纷纷,层林尽染。

郅晗听闻山中有野鸡,肉质鲜美,是做烤鸡绝佳的原材料。

不过野鸡满山跑,不太好抓。

秋风卷起落叶,唰唰作响,声音环绕山谷,干扰了郅晗的判断。她手疾眼快将石子往前扔,却什么也没有。

“该死。”她骂道。

话音未落,一只野鸡出现在她视野范围里,说时迟那时快,她俯下身子快速拾起一块石头,瞄准目标后迅速朝它打去。

石头破风而至,打中野鸡的腿,它为了保命一瘸一拐地往前跳。郅晗摸出准备好的纱网袋,疾步跑向野鸡,在它还没来得及飞起来的时候用口袋抓住了它。

野鸡在纱网里扑腾,郅晗拎了拎,大概有四五斤重,足够了。

庖屋外,胡兆瑜正坐在石梯上喂狗,郅晗拎着鸡走回去时,才看清黄狗原来腿有问题。

“郅姑娘。”胡兆瑜笑着打招呼。

郅晗点头示意,“这狗……”

“它啊,”胡兆瑜摸了摸黄狗的头,“是我在集市捡回来的,因为腿脚不方便,在外面总受欺负,喂它也算行善积德。”

“原来如此,你还挺好心。”郅晗跨过门槛,在经过胡兆瑜身边时,看见他右手食指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还有血渍从里面渗出来。“手受伤了?”

胡兆瑜看着自己饱经风霜的手,苦笑着说:“是,方才砍柴不小心打了个盹,切到手了。”

血好不容易才止住,只是后面可能会留疤。

“做事当心些。”郅晗没有在意,径直往案板走。手起刀落,野鸡断气放血。

没过多久,烤鸡的香味已经隐隐飘在空气中。

*

久不见荤腥,颜鹤闻到烤鸡的香味时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香气离他越来越近,直到郅晗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从山里抓来的野鸡,天天喝粥必然会腻,该换个吃法了。”郅晗把烤鸡放在他手边,说。

跑山鸡从小在山林里放养长大,肉质紧实鲜美,稍加调料提鲜,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我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你就将就吃吧。”郅晗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知之明,连忙找补道。

颜鹤挤出笑,挥了挥拿着鸡腿的手,“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腿。”

或许真是米粥吃腻了,烤鸡下肚,颜鹤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血气。

与此同时,张清拎着补品往卧房走。“颜大人……”话音戛然而止。

他急匆匆把补品放在一旁,看着倒在地上的黄狗,呼吸平缓且有规律,只是睡着了而已。旁边还倒着一个侧倾的碗,白粥洒在地上。

张清是个聪明人,看见眼前场景瞬间升起了猜想。

该不会有人在粥里下药了吧?他想。

“颜大人。”张清急匆匆往屋里走。

看见颜鹤精气神好了许多,他才放心下来,把心里的猜测压了下来。

“地下赌场又开了。”

本来刘宗打算暂避风头,赌场刚关两天就得知颜鹤生了病,于是又开门赚钱了。

张清作为纨绔子弟,认识的纨绔子弟也不少,刘宗是其中之一。他挑了个离颜鹤最近的位置坐下来,说:“我知道哪里能见到刘宗。”

一旦处理起正事来,颜鹤几乎是废寝忘食,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他立刻坐起身,皱眉问:“在何处?”

“东桂街。”

富家的纨绔公子哥平日里没什么事做,光顾着找乐子玩。于是每年都会在东桂街的一间普通住宅里举行“交流会”。美其名曰交流,实则虚之。

“就在今天。”张清补充道。说罢,他把邀请函从怀里摸出来,双手奉上。

他以前是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自然不例外在今天收到了邀请函。

颜鹤拆开信封,时间定在今日申时,离现在只剩一个时辰。

时间不等人,他掀开搭在身上的毛毯往地上走,腿不禁发颤,及时撑在桌面才没有摔倒。

“过段时间再查吧,身体要紧。”郅晗对他说,“你这不要命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颜鹤松开她的手,“赌场害人不浅,早一天铲除,就能早一点挽救一个家庭。”

在颜鹤和郅晗出门前,张清开口说:“颜大人的吃食是谁负责的?这几天别吃了,可能有人在大人的饭菜里下药。”

话音刚落,颜鹤和郅晗纷纷转过头来。

*

颜鹤生病的这几天,知府衙门的事都落在了田有亮身上。一连几天,他日夜操劳处理事务,吃住都在衙门值房里。

“田大人,有人找您。”士卒握着佩剑站在值房里。

上一篇: 真梦茧 下一篇: 黄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