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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乌金(18)

作者: 猩红新娘 阅读记录

罗敷一把推开窗,她盯着夜色、将水泼出去,拎着空杯子出了房间门。

门外t,季庭柯撑着桌脚,小心、缓慢地蠕动。他换了家居服,裤腿卷到膝盖的位置。

那条受伤的腿抬着不受力、微微曲着。大概是淤血化开,露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

他注意到罗敷推门、走近他的动作,再抬头还是有些诧异。

罗敷扬了扬水杯,很简略地:

“起夜,喝水。”

而后,她果真去了小厨房,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水。

却迟迟,总是没有下一步动作,反倒是继续倚靠着柜门。

季庭柯已经磨蹭到了主卧门口。

他撞倒了关公像。

跌到床上、闷哼了一声。

他喘得有些急促。

罗敷喝了一口水。

水是凉的,顺着喉间熨到胃里,不疼、但撑得慌。

罗敷打着圈揉、压了压肚子。

半晌,她走回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下午买的那瓶红花油。

红花油是满的。罗敷拧松盖子,到洗手间里倒掉了小半瓶。

像是随手路过、不大耐烦地,她拿着剩下的半瓶红花油,靠回了季庭柯房门口。

男人的狼狈姿态和她想象的大抵一致,咬着后槽牙、托着小腿,额间都是冷汗。

罗敷敲了敲门,将瓶子丢到床上。

季庭柯没去捡,犟得像一根绷紧的弦。

女人坐了过去,她往近了凑,两张脸险些撞上。

透过季庭柯棕黑的瞳孔,罗敷看见自己的脸,图谋不轨的、怀抱目的的。

她慢条斯理地逼过去,拧开了红花油的瓶盖。

季庭柯避远:“不用。”

罗敷说:“用。”

“这是之前用剩的半瓶,从韫城带来的。你要是不用,我就给扔了。”

季庭柯再往后退,背顶到了木床靠座上。

就剩半瓶,用剩的半瓶。

他摆明了不信,反问:“那、哪儿来的这么大味儿?”

分明来自洗手间,以及罗敷出来前,巨大、宣泄而出的冲水声。

瓶嘴儿暴露在空气里,罗敷一下按到了男人的伤处。

还是一声闷哼,外加一下不易察觉的抖。

他闭嘴了,她却说:“你叫得太大声了,真的很吵。”

季庭柯眼神涣散了一下,手有点晃。

“什么时候?”

“刚刚,疼的时候——”她学着他的样子,闷着声、呻吟了一响。

季庭柯来捂她的嘴,罗敷张口,轻轻咬着男人的掌心肉,来回研磨了一番。

像下午那个浅尝辄止的吻,她也是亮了牙。

温热的、滑腻的舌头舔了舔,像去了壳的蜗牛爬过,留下银亮、暧昧的痕迹。

季庭柯整个身子都跟着僵了僵。

他捏着罗敷的后颈用力,她吃痛、手抽回来了。

还是挑衅地盯着他,看穿一切的眼神。

除了房间里一盏台灯,窗外只有星子亮着。

季庭柯抽了张纸,擦掉自己掌心的唾沫印子。良久,他闭了闭眼:

“罗敷,等天亮的时候,你搬出去吧。”

10.打啵儿

罗敷随手把红花油的瓶子搁在床头柜一角,她滚烫的手心压上了男人的伤处,带了力道地揉,有泄愤的意味。

“哦——为什么?”

季庭柯身上有股被汗水浸透、皂香发散的气息,他睁眼、眼里满是猩红的血丝。

凉凉地,“因为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什么叔伯的战友。依托无法证明是否真正存在的一段关系,努力合理化她三番两次试探、有备而来的窥私欲。

“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背后凭空多一双眼睛。”

他散漫地打量她两眼,似乎在简单洞悉罗敷的想法,直到她一截裸露的小腿蹭上了床。

隔着被子,肌肤碰到了季庭柯紧绷的大腿肌肉。

不甚清晰地,“你这么做,亏。”

罗敷心不在焉地、比着指节算账:“临时反悔不租。你要退还我三个月的房租、一个月的押金——按照合同,再赔付两个月的房租作为违约金,以及我换锁的钱,被单方面违约所造成的我个人损失。”

她知道他一气拿不出来,这还是客气的、理性的做法。

当然,不入流的方法也有。

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别做得这么绝,季庭柯。”

“你怎么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会不会栽到我手里。”

像是一句谶语。

她沾了红花油的指肚与季庭柯肌肤相贴,相似、一样火热的温度。

季庭柯盯着那只手,它游弋到内侧、轻轻剐蹭,他攥停了她的动作,语气很低沉:

“单方面违约,能造成你什么个人损失?”

罗敷没有抽回动作,反而往他那处送了送。

她笑了,“损失我一颗少女春心。”

“爱情,千金不换吶。”

季庭柯松了手,罗敷佯装毫无防备地、一下倒下去,伏在他的颈间。

男人温热的血管近在咫尺,绷紧了跃,他轻声骂:“骗子。”

罗敷趴着没动,她笑的时候胸腔振动,低低地、短促地,半身抖个不停。

“彼此彼此。”

贴得太近了,像在调情一般,

“季庭柯,我们合作吧。”

“你给我、我想要的,我给你、你想要的。”

季庭柯淡淡地:“可是,我没什么想要的。”

罗敷弯了弯嘴角,指肚摸了摸男人的眉眼,摸到眼角一块肉眼即不可见的疤,她笃定地:

“你有。”

窗外,夜色是一条平静的河流,底下沉骨无数,发出妖冶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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