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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臣贼子(224)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然后,他打量人。

隔着朦胧的面纱,他隐约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心顿时暴跳如击鼓,人像被施下定身术。

他难以置信,讷声道:“阿素……怎么是你!”

眼下,他顾不得繁文缛节了,定睛直勾勾端详那女子。

两眼之后,泄了气——对方的五官只是乍看上去像信国夫人,月色朦胧光影暧昧,又隔着垂纱,倩影灵动飘逸,才让他一时恍惚。

定睛细看之后,是怎么都看不出是同一个人了。

可那姑娘不知他的心思,似乎很开心,压着声音问:“花将军认得信国夫人?我这样装扮与她有几分相似?”

花信风确定这人是避役司的高手,持着谨慎戒备不答反问:“认识我?尊驾是谁?”

第106章 拿下

姑娘“咳”了一声, 示意花信风到隐蔽的地方,而后拿出腰牌给他看,笑眯眯地道:“我是松钗啊, 将军还记得我吗?”

花将军近来接连被吓, 短短两日,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差点被空气噎死:“松……!你不是……”

不是男的吗!

松钗对这般反应早习惯了, 笑道:“江湖上的旁门左道,”她摘了斗笠,“将军认得贺夫人, 我与她有几分相似?”

花信风心乱。

说不清是思念不得偿的悲伤, 还是不愿意有人扮作心上人的模样,沉声道:“晃眼看轮廓像,仔细看……”

半点都不像了。

他终归给姑娘留了面子。

松钗悻悻:“资料有限,好不容易找来的画像已经破损了。”

言罢, 她从小百宝囊摸出什么东西在脸上擦抹过,妆容即刻去了大半, 从嘴里抠出一对垫片、自鬓边揭下两片“假皮”,更非常不吝地打怀里摸出两个鼓包……通通撇在一旁。

眨眼功夫,她变成了另一副眉目清秀的模样。

因为没了妆容, 她眉毛很淡, 脸颊、嘴唇也没血色, 一身白衣……清瘦如纸张, 更像鬼了。

挺好看个鬼, 雌雄莫辨。

花信风知道江湖上有易容术, 却从没见过, 头回开眼,险些惊掉下巴。

他想问“你到底是男是女”, 又忍住了——太没礼貌。

于是他换了个问题:“你为何扮成她的模样?”

松钗知道目标在哪,比花信风从容,引着他往西跨院去:“将军叫贺夫人阿素,跟她很熟么?”

花信风皱眉——对方答非所问,他不再说话。

二人穿过跨院长廊,松钗比了个小心的手势,拉着花信风拐进一间屋,轻手轻脚掩好门。

“无夷子在隔壁。”她转到屏风后,摘掉挂画,墙壁上露出个极小的洞。

由小洞望过去,隔壁也没点灯,月光透进窗,映出床上影绰绰的人形。

“他在这躺两天了,除了吃饭、如厕,便是睡觉。”松钗压低声音道。

屏风后空间极小,二人离得近。姑娘的吐息吹在花信风耳边,有点挠心。

方才对方拉过他的手,将军粗粝的掌心被对方温软的指腹磨过,后知后觉地跳跃出一小撮火苗。

花信风一直孤单一人,持着对信国夫人的执恋,自锁心门。

或许因为眼前这姑娘扮作阿素的模样,让他心里的难平醒了盹。

即便他知道她不是……

而花信风终归是训练有素,那点悸动很快变成了反省:松钗姑娘与你第二次见面,你就对她有非分之想,而且还是……是因为阿素才对她心猿意马,太不像话。

他想到这,在掌心狠掐了一把,把无形的火苗子捻灭了。

松钗见他话少得可怜,心底纳闷:王爷那么没溜儿的性子,怎么有个榆木疙瘩似的师侄?

她回忆刚才,片刻自以为想通了关窍:哦,赖我,刚刚他问我的话,我还没有回答呢。

她挨着花信风倚墙坐下,大大咧咧的,半点月色下出尘的鬼气都没了,把说一半的话茬拾回来:“我查到无夷子的师父是贺夫人的娘家远房哥哥,便想装成她的样子吓唬吓唬那老头,只是不知二人有无切实交集,但你既然都说不像……便罢了吧。”

也……有几分相似吧。

同时,花信风心底葬了的纠葛过往一股脑诈尸,让他心口蓦地一扯。

贺夫人苏素的娘家是前朝名门世家,族中能人辈出,从医术到奇门遁甲,皆有人精通。

而后,他们树大招风,牵扯进两朝更迭的争斗,掌权人意见相左,外乱、内讧闹了多次血杀屠戮,信安城的惨案便是其中一件。

渐渐地,好事者卷进乱局死得差不多了,求自保安宁之辈则四散分裂,飘零各地。苏家算散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今依然有人暗中缠桓权势沉浮,并不奇怪。

无夷子的师父道号妙虚,曾和李爻同上战场打胡哈。

李爻和他关系不错,一度称其为老牛鼻子。花信风此时才得知他俗家姓苏,竟是贺夫人的同姓哥哥。

“苏氏家大,即便是同姓哥哥,也不一定与贺夫人相熟,又相隔多年”花信风道,“你扮作她的模样对方也不一定认得。”

松钗别有意味地瞟了花信风一眼:“将军刚才称贺夫人‘阿素’,她是你……不同寻常的故人么?”

花信风讷了一下。

旧事是一道伤痕,表面看似痊愈了,他不想揭开疤看里面到底长好了没。

他与松钗两面之缘,第一印象对方是个讨厌的小白脸,心思挺深沉;如今第二面,他又觉得这人本质是个爱聊闲话的小丫头。

可是能进避役司的人都各有过往。

他不乐意提自己心里的陈芝麻烂谷子,索性以攻为守:“你为何进避役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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