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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臣贼子(248)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他面对苍山穹空,控诉奥单此生造孽,为免来世孽与债同还,苦不堪言,要替他在现世造孽之处清还孽债。

他如当时奥单对待晋军将士一样,挥刀斩断奥单的小腿,在晋人的守城将官注视下,将一双人腿做成法器;让斥候到城下通知康南王和贺大人,说会命人将奥单困于王殿内,每日以自己腿骨制作的法器理奉信仰平息罪孽。

至此来看,大王子的心思实在比奥单深沉不知多少倍。

他关押奥单不下手并非是优柔,他是在伺机而行,等待时机,依照王室规则,做让族人难挑出毛病的应对。

天擦黑时,搁古退了,李爻松缓一口气,先令哨位、斥候各司其职,全力戒备敌人倒算,后半夜迅速重新排兵布阵,偷偷撤下部分兵防,整顿待发。

也正在这时,他收到了景平派人传来的信,信只有一页,写着“辰王已由都城出发,急行三四日便可抵达信安,依陪同大皇子付羯为质,羯也将于五日后派使节入城,与辰王见面。”

李爻心里翻个:短短两三天,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赵岐和赵依同时在羯人手里,岂不是把辰王和皇上通通拿捏死了?

他总觉得哪里奇怪。

再细看一遍,他发现景平写错了字,“皇”字下面的“王”被他写成了“玉”。

笔误么?

不大像是——李爻发散地想,依着测字来说,王路之上生险阻,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军中牵扯心思的事情太多了,李爻拿着信坐下,安静把事情从头到尾捋过一遍,还是觉得景平和郑铮俩人绑一块儿、每个人只剩半个脑子,也做不出这么脑残的事。

再一盘算——松钗是跟着景平的。

“贺大人让你带信来,还交代了什么话么?”李爻问道。

信使躬身道:“贺大人怕卑职被羯人拦截,没有多言,只是让卑职告诉王爷,待到羯人入城的时,我军会以国礼想待,届时有烟火燃放,王爷不必过于担忧。宴国宾本该奉桃,意在吉祥、长寿,可眼下时机不对,城里只能找到李子,说是富贵团圆虽不牵强却总归是小气了。若是王爷能调配人手,烦请寻一寻桃子,才不败我礼邦之名。”

李爻愣了愣。

紧跟着笑了:李代桃僵让景平歪七扭八的一番解释,知内情的人倒一听就懂了。

五日之后,烟火为信……

李爻继续盘算:

臭小子想关门打狗,瓮中捉鳖么?

不过或许不需五日,我就会入城。

南晋周围四夷盘布,大规模的调遣兵将,风险还是太高了。去寻“桃子”倒是个很好的探敌虚实的机会。

羯人的围城之乱,最好依旧不战而平。

这之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让常健代居帅职,自己带一万骑军和从江南折返回来的花信风汇合,借信安城周边的山林地势,跟羯人打开游击战了。

李爻整了大批的铜锣手镲,总是唱大戏似突然出现对羯人开骂。

知道的是两国打仗叫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边山匪要打擂。

起初,羯人一钓就上钩,李爻则诱敌入山林,打了好几场伏击。他东边骂完、西边骂,几次下来,歼敌总数有七千余。

但羯人暗亏吃多了,就学乖了,目的明确,全心死守住主路要塞,任你骂得再难听,敲得再花哨,我就在这生根发芽,绝不多追你半步的心,死尸不离寸地。

转眼两日过去,这天傍晚,李爻亲带一队人,拿着马粪做的土/炸/药芯儿,看准风向跑到信安城东侧敌军阵尾,一通狂轰乱炸。

风吹着硝石和被消化过的草料,铺天盖地。李爻隔着面罩都闻见那味道一言难尽。

他扔完“毒气弹”带人就跑,羯人被他闹得气急败坏,又一次派兵来追,可只象征性地往山林里追了数里,便不敢往前了。

李爻预料之中,带人回了深山的扎营地。

他山大王一样翻身下马,随手把马鞭扔给小庞。

“师叔,我在这都看见那边儿天上飘着屎,你一军统帅玩粪,浑身都是味,磕碜不磕碜,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破招是打哪本书上看来的?你要这么作的时候居然没人拦着?”花信风念叨他,丝毫不留情面。

李爻抬胳膊闻闻自己袖子:真这么大味吗?明明一直在上风口。

一边前锋营统领摇头撇嘴,表示:根本拦不住。

他笑着接茬:“统帅,我能申请抚恤么?鼻子都要失灵了。”

李爻在他帽盔上扇一巴掌:“呸,晦气,给老子重说。”

前锋营统领缩着脖子笑得更开了。

花信风嫌弃地看他:“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几次三番,他们意在围困,不会上钩了。”

“‘守城必立寨’,信安震后成了孤城,无寨可立才给对方可乘之机,我现在哪怕把寨立在山里,也是给城内官军坚守的底气,每日闹得越热闹,他们底气越足,”李爻挑眉毛笑,勾肩搭背把花信风揽到一边,毫不吝啬把身上的马粪味匀给他,“而且,只要我在这闹,羯人就能安心,我若是不闹了,他们反而防备更甚,以为我没憋好屁。”

攻守之间不同的心境,李爻吃得透透的。

花信风戒备地看他:总感觉你现在也没闷好屁。

“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要不要?”李爻压低声音问花信风,“顺便帮我探探风。”

秦松钗和蓉辉郡主已经在羯人营地待几天了,随行的千人骑军被圈在两里之外的营地内。二人带着谋刺羯人王上和大祭司的目的来,可来了之后,只与王上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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