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冲姐弟俩嗔怪,“你们两个下回可不能对菩萨不敬。”
“子不语怪力乱神,”冬儿摇头晃脑,“这个世上是没有菩萨鬼怪的,要是真的有,嫂嫂这么虔诚怎么还会得风寒呢?”
很好,小冬儿在温仲夏潜移默化的教育下,已经成了一个小唯物主义者。
徐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半晌才回了一句:“我就是对菩萨虔诚,所以才能好得这么快,要不然且得受罪呢。”
温孟冬又道:“那是因为嫂嫂按时吃药的缘故,我们最该感谢的是尝百草的神农,不是泥人。”
“嘿不得了,一张小嘴叭叭的,我都说不过你了。”徐袖好气又好笑。
小冬儿得意地翘着小下巴。
“你们不去,我去,你们不信,我信,反正我要为我们全家祈福。”徐袖道。
温仲夏抿唇一笑,“行,到时我陪嫂子一块去拜拜。”
在她看来,唯物和宗教并不完全冲突,精神上的信仰也是一种力量嘛。
“唉嫂子,你嗓子还沙哑着呢,现在最好少吃辣。”眼见徐袖把筷子伸向水煮鱼,温仲夏一把给挡住。
徐袖眼巴巴地望着,不知为何,一生病就想吃重甜重辣的东西。
“吃这个油面筋塞肉。”
温仲夏给她夹了一个。
平时总是徐袖以长辈的身份照顾她,今儿掉了个儿。
徐袖从铺满红油的水煮鱼片上移开视线,看向碗里裹满了汤汁的油面筋塞肉,好吧,这个也很香。
油面筋表面皱巴巴的,咬下去,口感格外的柔韧,里面塞满了肉,在油面筋的包裹下,汤汁格外的鲜嫩。
肉丁中间混着一些马蹄碎,脆生生的,满满都是颗粒感。
油面筋塞肉滋味咸香,最适宜下饭吃,徐袖风寒还未痊愈,但就着这道菜,也下去了一碗饭。
翌日上午,温仲夏和成七娘又去八仙楼,本来想请伍老爷一道去,但是他今儿有事走不开,让她先去相谈。
到了八仙楼,胡掌柜热情相迎。
“房东已经到了,温掌柜我领你们上去。”
温仲夏和成七娘跟在他的身后上了二楼包厢。
胡掌柜推开门,伸手请温仲夏先进。
温仲夏点点头,抬腿步入,然而下一瞬眼前扑过来一道人影,同时伴随着一句黏黏糊糊的男人嗓音。
“美人,许久未……”
只不过他那个“见”字还未出口,半道变成了一声吃痛的闷哼。
原来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温仲夏身边的成七娘,一看情况不对劲,脚比脑子反应更快,下意识踹了出去,一脚正中对方的腹部。
成七娘长期揉面、挑担子,手脚都相当有劲,这一下,几乎没把那男人踢倒下。
屋里还有两个小厮,眼疾手快,撑住那男人的后腰,避免他屁股着地。
“你你……你这婆娘,找死啊!”
那男人脸色涨得通红,破口大骂。
胡掌柜奔进来,呆了一瞬,赶忙上前搀扶那男人,谄媚地问:“衙内,您没事吧?”
他没看到方才那一幕,满脸疑惑,“这是怎么了?”
衙内?
温仲夏脸色一沉,问他:“胡掌柜,我倒要请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胡掌柜解释道:“他就是房东啊,中书舍人的公子张衙内,这里的地契就是他的。”
温仲夏蹙起眉心,这才认真看向那个被踹的男人,记忆逐渐回笼。
原来是他。
数月前迎煮巡游时,这位张衙内在她的摊子前试图调戏一位歌女,还想对她动手动脚,最后被荣秀县主严厉警告才罢手。
之后她曾担心他会徇私报复,不过一直无事,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个男人。
万万没料到,今儿会在这种情形下碰见。
八仙楼的房东,竟是他。
温仲夏顿时觉得这家酒楼的所有优势不值一提。
张连虎缓了过来,脸色依旧难看。
胡掌柜昨儿告诉他有人瞧上了八仙楼,那人正是最近颇有名气的温记女掌柜。
张连虎一下来了兴趣,那可是个大美人儿啊,上回荣秀县主在场,他没得手。
后来又得知长公主也去了温记,弄得他更是不敢有什么动作。
本以为这样一个美人儿,再也没有机会,嘿,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张连虎在二楼便看到她下马车,瞧她愈发明艳动人,心又痒痒起来。
可千防万防,哪知道这女人身边竟还带了个女护卫,那一脚忒狠了。
“敢踢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温仲夏挡在成七娘身前,“她只是听我吩咐,有事冲我来。”
张连虎神情一下又变了,咧着嘴角笑了起来,“温掌柜,我怎么会为难你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了她这回。”
“我不知道原来八仙楼真正的房东是张衙内,既然如此,我想也没什么好谈的,告辞。”
温仲夏可惜了这么一家酒楼,但要和这种人合作,她做不到。
胡掌柜都糊涂了,这谈都还没开始谈,就结束了?
“唉唉,美人别走啊。”张连虎追了上去。
炸萝卜豆腐丸子
张连虎在走廊处拦住温仲夏, 嬉皮笑脸地开口:“美人。”
被温仲夏飞了一记眼刀后,立马改口:“温掌柜,你不是想租这八仙楼吗, 这楼就是我的啊,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租金好商量。”
胡掌柜也跟了过来,帮着劝, “方才只是一场误会, 温掌柜来都来了, 不坐一坐再走,岂不显得胡某不会待客?”
温仲夏不咸不淡道:“坐就不必了,我店里还有事, 胡掌柜,这酒楼我不租了, 您还是另外找下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