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仲夏原本想找一个真的艄公来划船,可成七娘的性子不能允许她在家干等着,她太想出一份力了。
而且现找艄公,无法确保人品,还是自己人靠谱。
成七娘会划船,是最佳人选。
一番商议之下,温仲夏同意她参加,这个装扮也是她一手打造的,同时伪装的还有另一个人。
又划了一会儿,温仲夏发话:“快到了,等他上来,你能不说话就别说话,非得说话定要变声,记住你只是个艄公,只管划船。”
成七娘脆生生地应了。
好兴奋,和戏台子上演戏一样。
温仲夏无奈摇头,这么严肃的事,她怎么一点不紧张?
小船刚划出一个桥洞,她们便听见张连虎的那口公鸭嗓,“美人美人,我在这儿。”
他在岸边疯狂挥手,身后是拎着灯笼的两个小厮。
成七娘在温仲夏的指挥下,慢慢靠了过去。
“美人,你可让我好等啊。”
张连虎口口声声喊美人,心里的欲念此时“完全不遮掩。
他望着温仲夏在帷帽底下半遮半掩的明眸红唇,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朦胧的诱惑,眼珠子都移不开了。
温仲夏盈盈笑道:“对不住让衙内久等了,快上来吧。”
张连虎自然二话不说踏上船,身后的小厮也想跟着。
“衙内,这条船太小,恐怕坐不下那么多人,你看我连个丫头都没带。”温仲夏道。
于是张连虎回身冲小厮交代:“你们俩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和美人。
小船继续前进。
“美人你看,我带了好酒好菜,咱们可以尽情享用。”张连虎举起手中的酒壶和油纸包。
温仲夏微笑道:“正好我带了奶油蛋糕,咱们进船舱吧。”
张连虎迫不及待。船舱内挂着油灯,随着船身的晃动左右摇曳。
温仲夏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蛋糕,嗓音温柔:“这是我亲手为衙内做的蛋糕,祝愿你年年有几日,岁岁有今朝。”
蛋糕不大,但很精致漂亮。
张连虎其实心底对温仲夏的转变曾有一丝怀疑,不过眼前的一切让他彻底打消了疑虑。
盛装打扮,亲手做的蛋糕,还愿意和他在狭窄的船舱独处。
没说的,今晚他好事将近了。
温仲夏切了蛋糕,张连虎吃了,连连说好。
他拿起自己带来的酒,倒了两杯。
“美人,咱们走一个。”
“衙内莫不是想灌醉小女子?”
“哪能啊,只是如此良辰美景,没有酒,那不就太遗憾了。”
温仲夏笑了一声,“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她端起酒杯,左手袖子遮面,一饮而尽,随后将空酒杯在他眼前亮了一下。
张连虎大喜,也干了自己那杯。
温仲夏嘴上说着“衙内好酒量”,心中却在吐槽方才吐掉的酒水渗透了袖子,好冰。
她怎么可能吃他带来的东西。
张连虎看船还在不停的划,发问:“美人,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那里风景更美,衙内别着急啊。”
“我不急,我巴不得咱们俩永远在这船上独处才好啊。”张连虎色眯眯的目光在温仲夏身上流连。
“油嘴滑舌,衙内是不是对很多姑娘都说过这种话?”
张连虎连忙表态:“绝对没有,我的一颗真心全在美人身上。”
“可是我听说衙内家里姬妾无数,外面还有很多红粉知己,恐怕对我也只是一时新鲜罢了。”
温仲夏的语调似嗔似怨。
张连虎心疼不已,想都不想就说:“我那都是逢场作戏,我对你才是真心实意的,比珍珠还真啊。”
“我跟了衙内又能怎么样呢?我只是一个小商女,高攀不起。”
“胡说,只要你愿意同我在一起,我立马迎你进门,说到做到。”
呵,这就是男人,说谎不用打草稿的。
温仲夏故作思考了一会儿,又道:“衙内可愿发誓?”
张连虎立马举手,“我对天发誓,要是方才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有一处宅院,专门养着自己弄来的女人,到时把她迎进这个门,也算进门了,可不是虚话。
温仲夏幽幽道:“生死之事最是虚妄,谁又能预料呢,用这个发誓没用的,可见衙内并不真心。②”
“那我换一个。”
换个誓言还不简单。
“要是我方才骗了你,就让我……以后再也碰不了女人,孤苦一辈子,这回行了吧。”
温仲夏大喜:“现在我信了。”
张连虎心道果然女人说什么都信。
“那你这是答应了?”
他猴急猴急地就想搂过去。
温仲夏还是避开,朝船头的艄公抬了抬下巴,小声说:“有人在呢,再等会儿。”
张连虎急不可耐,大声喊:“再划快点。”
成七娘背对着他们,连呸了好几口,脏心烂肺的狗东西,待会儿有你好受。
夜色深重,小船渐渐驶入愈发僻静的河道。两边没有商铺,只有零星几盏红灯笼,家家户户闭门睡觉,半个行人也无。
“咋还没到啊?”
张连虎的心按捺不住,美人就要到手了。
“快了吧。”
温仲夏话音刚落,小船突然传来巨大的震动,船舱中的两人被摇晃得差点坐立不稳。
张连话抓住扶手,骂骂咧咧:“怎么回事,会不会划船?”
然而他们却听到艄公惊恐的声音:“好汉饶命啊。”
随后又是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