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仲夏和兰姑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连虎会起疑心在她意料之中,不过就算他再怎么查,也是白费功夫,所有痕迹都被清除了。
他现在的无能狂怒,愈发显得可悲。
不过确实需要警惕他事后报复,温仲夏预备让温记的女孩儿加紧学习防身功夫。
杭妍只觉得温姐姐现在气场越来越强,简直就是女强人。
这一段也可以写在她以后的话本故事里啊。
赶紧记下来。
“兰姑,你方才讲的那些故事假如写进话本,你介意吗?”杭妍不忘征得兰姑同意。
兰姑自然不反对,她的走镖经历如果能写进书里,倒不失为一桩美谈。
“听这意思,你打算写书?”
难怪突然跑来要听她讲故事。
杭妍嘿嘿一笑,“暂且保密。”
腊排骨炖萝卜苞米
虽说北方的冬日大地凋零, 万物萧条,不过也有例外,皇宫的御花园从南方以及海外运来不少常青草木, 在这数九寒天,依然绿意盎然。
赵圭怀里抱着个暖炉, 遣散了时时跟在身后的一长串尾巴,只带了内侍以及四个宫女, 慢悠悠走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 杭曜随行在侧。
杭曜今儿照例进宫向官家述职, 结束后官家让他陪着一起逛御花园。
走了约摸有一刻钟,杭曜已经听官家沿路介绍了五六种奇树异草。
当然他清楚官家不会只是找他来赏绿植,官家向来习惯在说正事前东拉西扯一堆无关紧要的东西。
“初辰, 朕记得你今年有二十二三了吧。”
杭曜回答:“回陛下,微臣今年二十三。”
“都这个年纪了, 怎么还没有成亲的打算吗?”
专程把他找来逛花园, 不会就是要催促他的终生大事吧?
杭曜道:“陛下,微臣阅历尚浅,未成事业,暂且不……”
“唉唉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朕, ”赵圭无奈道,“你刚中探花时就是这么应付朕的,这都几年了好歹换个说辞吧。”
杭曜道:“微臣说的是真心话。”
赵圭笑着哼了一声,“这些话骗骗你父亲也就罢了,在朕面前可扯不了谎。”
杭曜低头道:“微臣不敢。”
“朕就问你一句话,到底有没有心仪的小娘子?”赵圭直截了当, “要是没有,朕给你指一门婚事, 朝里的那几位阁老家里可都有如花似玉的女儿,他们向朕打听你好几回了。”
他钦点的探花郎,至今未成家,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探花长得丑咧,岂不是要嘲笑天子的眼光。
杭曜顿了顿,坦诚表态:“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微臣已经有心上人。”
“哦?”赵圭回身看他,显然来了兴致,“是哪家的千金?能得探花郎的倾心,说来听听。”
杭曜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俏丽的身影,嘴角不禁勾起,“她不是什么千金,是个开食店的女掌柜。”
赵圭挑了一下眉头,“女掌柜?”
此时一行人绕过假山,一大片山茶撞入眼帘。
山茶作为南方常见的一种花种,能在寒冷的冬日傲然绽放,故而有个别称叫“耐冬”。
然而要在冰冷数倍不止的北方生存仍然不易,不晓得宫里的花农费了多少心思,才让这片山茶如此生机勃勃,花繁艳红,几乎成了整座御花园最夺目之处。
杭曜望着那些颜色深浅不一的山茶,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笑。
“她是我见过的最坚韧、最聪明,最特别的女子。”
他一连用了三个“最”字形容,惹得皇帝愈发好奇。
“天底下真有这么好的女人,你该不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陛下这么说也没错,至少在我眼里她就是那般好。”
杭曜脸上露出春风拂过般过的笑容,赵圭觉得很新鲜,笑了笑道:“看来朕是白操心啊,朕还以为你这小子真打算孑然一身一辈子。”
皇帝又道:“既然你如此钟情于她,想来用不了多久朕就能吃上你的喜酒了吧,得赶紧啊。”
“这个吗,微臣也不知道。”杭曜如实相告。
赵圭乐了,“怎么,莫要告诉朕,你还没向人家姑娘告白心意?”
杭曜低着头说:“告白是告白了,只是……”
赵圭一下便猜中了,试探道:“只是她没答应你?”
杭曜点点头。
赵圭闻言不禁大笑不止,旁边的贴身内侍也跟着轻笑起来。
杭曜也只能尴尬地陪着笑脸。
要不说他不喜欢进宫呢,这臣子可真难做。
赵圭痛快笑了一场,还是不解。
“初辰,你可是堂堂天子门生,开封府尹的公子,当初多少名门淑女几乎要踏破你家的门槛,怎么你现在主动追求个姑娘,还追求不上?难不成她一个商女,还瞧不上你的身份?”
说出去也是挺丢脸的。
杭曜无奈道:“正因为她是个商女,她有她的事业要做,故而暂时不考虑婚姻之事。”
赵圭挑眉,“这倒奇了。”
古往今来只听过男人未立业,不成家的说辞,哪有女人会有这种念头?
“这位小娘子姓甚名谁,她要做的又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赵圭问他。
杭曜沉默了一会儿,恭敬应道:“回陛下,微臣心仪的女子名叫温仲夏,是东京温记百味的掌柜。”
赵圭继续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嗓音也未表现出惊讶,淡淡道:“是前任礼部尚书温旬之女温仲夏。”
杭曜一听皇帝的语气,立时明白过来,他已经知道,方才只不过是在试探他。